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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問柳彷佛從睡夢中醒來,不同的是他全身的骨頭都在叫囂般的疼痛,他聽到了亦裕不可自抑的哭聲,謝問柳艱難地抬起頭,見到亦裕眼中的淚水,他喃喃地道:&ldo;我總是想不再讓你傷心,不過總也辦不到,對不起……&rdo;他聽到亦裕嘶聲喊著:&ldo;快傳御醫!&rdo;謝問柳昏迷了十來天,模糊間有好幾次總是聞到那股若有若無熟悉的薰衣香。謝問柳這一年來勤練武藝,身板結實,不過二個多月之後,謝問柳已經可以由人攙扶著起床了,再隔了一個月便康復得差不多了。只是自從清醒之後,那股味道再也未曾出現過,倒是赤朱跑得挺勤快,聽他說了好多事。最驚奇的是亦仁與陸展亭未死,以至於赤朱受命指揮前線大軍趁機壓近南國的時候,忽然發現南國早已重兵把守,只得無功而撤。再有就是最近楚天暮挺活躍,一再勸說東君南征,這個提議得到了像赤朱這樣的年青將領們的大力擁護。謝問柳見他們個個群情激湧,心中卻有一些憂慮,這些人當中又有哪一個可以與亦仁一決勝負呢?亦裕掌權之後,楚天暮與謝問柳都是得寵的大臣之一,但是楚天暮似乎對當官不是有很大的興趣,他似乎更在意做一名謀士,亦裕也很欣賞他一點,對他窮奢極華的生活也很包容。謝問柳對楚天暮一直沒什麼好感,對他的單方示好常裝視而不見。而亦裕對這兩位愛將態度卻截然不同,對楚天暮是尊重有加,對謝問柳則經常喝斥。有一次楚天暮唸了一首李邴--《漢宮春》來表同情,當中有這幾句瀟灑江梅,向竹梢疏處,橫兩三枝。東君也不愛惜,雪壓霜欺。謝問柳則淡淡地道:&ldo;幸好我不是什麼江梅,至多算作江柳,從來只有春問風柳,沒有春風壓柳一說,所以也就不用擔這個心了。&rdo;楚天暮碰了一鼻子灰,從此再也不與謝問柳攀任何交情。謝問柳進上書房的時候,亦裕正與楚天暮議事,楚天暮見謝問柳進來,便大方的微笑點頭,道:&ldo;謝大人好些了,怎麼不多休息幾天。&rdo;謝問柳對楚天暮本無好感,又煩他挑唆亦裕興戰,只是最近一迭的變故,已經將一個原本性子圓滑的人磨練得更加老成持重,於是便淡淡笑道:&ldo;食君之祿,擔君之事,我又豈敢在家拿著俸祿,卻要楚大夫分憂我的事呢?&rdo;楚天暮聽他言詞中譏刺他一個文官卻在干預國家軍事,也不以為意,笑道:&ldo;我與君上正在討論南征之事,不知道謝大人有什麼良見。&rdo;謝問柳見亦裕不吭聲,只是品著茶,便笑道:&ldo;我覺得想要南征,天時,地利,人和每一樣都要準備充分,不知道楚大夫認為我們哪一個準備充足,可以與南國打一場傾國之戰?&rdo;楚天暮笑道:&ldo;過去君上說我只能是一個謀士,因為我從不渴望一場血腥的勝利。不過我確實是一個謀士,只是沒想到謝大人一個武將也是如此。若論國力,南北兩國從來旗鼓相當,若論天時,我國在君上治理的兩年間,兵強馬壯,若論人……莫非你認為我們北國無人能敵南國的亦仁嗎?&rdo;謝問柳見他一開口就說中了自己的心事,這也正是刺中了亦裕的痛處,但現在不是爭寵邀功之時,若是不阻止,戰事眼看就要一觸即發,他連忙道:&ldo;君上,北國軍營中現在都是一些不曾有過戰事經驗的年輕將領,還需多多磨練……&rdo;&ldo;不知道謝大人是否是說我們寸功未立?&rdo;謝問柳一轉身,見門外站著幾個年青的將士,正怒氣衝衝地看著他,當頭的正是巴赫查的長子蘇木兒,他因為驍勇善戰,很快就升成了將軍,所管轄的營地數量僅次於赤朱。楚天暮揚了一下手笑道:&ldo;千萬別誤會,各位將軍。你們都是未見識過亦仁厲害的人,但謝大人可是吃過他的大虧,難免有一些過於憂慮。&rdo;那幾個年青人臉色稍霽,輕笑了幾聲,頗有輕視謝問柳的意思。亦裕抬頭道:&ldo;都別爭了,明兒所有的營地將軍一齊都到偏殿決議吧,看是戰,還是再等等。&rdo;眾將均臉露喜色,大聲應是,楚天暮也含笑退了出去,只有謝問柳還站那兒不知道該不該告退。&ldo;你怎麼沒死?&rdo;房間裡冷清了好久,亦裕才冷冷地問,可是隔了一會兒他未聽到謝問柳的答案,就起身走出去。謝問柳低了一下頭,在他背後低聲道:&ldo;臣……怕丟下你一個人獨自難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