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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抬頭看亦非,道:「……亦非!」亦非回望我,淡淡地問:「你想沒明白了沒有?」我慌忙道:「我想明白了,我是陳清秋,不是顧九。」亦容微笑道:「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你想是誰就能是誰麼?」亦非看了我半天,指著李福,冷冷地道:「來人……推走!」我眼見牙將要將李公公推走,吼道:「亦非!」亦非緊抿著雙唇,冷淡地看著前面,我拉著他,抖了抖嘴唇道:「……求你了,亦非!」亦非的睫毛顫動了一下。隔了一會兒,仍然是冷冷的兩個字:「推走!」我深吸了一口氣,望著眼前這張我曾朝思暮想容顏,眼淚奪眶而出。李公公掙扎地道:「奴才,奴才有話要說!」亦容淡淡地道:「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李公公喘著氣,道:「顧九,這個,公公死後有一件要緊的事要拜託你……」我流著淚,道:「公公,你放心,我逢年過節,一定不會燒銀元寶,一定揀上好的金元寶燒給你,而且是大大的包襖。」李公公大喜,連聲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顧九也……」亦容一聲冷笑,喝道:「推走!」我看著李公公的背影消失在院落的拐角處,亦非回過頭又問:「你想明白了沒有?」我緩緩側頭,斜著眼微笑道:「王爺,奴才愚魯,不知道王爺要奴才想明白哪樁,還盼給奴才指點一二。」亦非看著我,輕輕喘著氣,突然喝道:「來人,將他杖擊三十!」安寧還沒插嘴,亦非已經冷冷地道:「恭親王府教訓自家的奴才,還請不相干的人不要插嘴!」亦容微微一笑,由婢女攙著回廳裡坐了,我咬著牙笑道:「王爺,你要責罰,可要起個什麼名堂,若是不給名堂,那豈不是……不教而誅?」亦非站在門口,喝道:「嚴管家,告訴他!」嚴管家立即站了出來,挺胸凸肚拉了語調道:「第一,凡本府的奴才戒好奇之心,凡奴者一律不可東張西望,胡亂觸控非打掃範圍內之物。若有觸戒,杖三十。顧九,你可犯有此條?「第二,戒非分之心,凡奴者一律遵守自己的本分,覬覦之想,非分之言,皆為觸戒。若有觸戒,杖五十。顧九,你可犯有此條?「第三,戒好勝之心,凡奴者一律謹言恭行,禁任何爭鬥之舉。若有觸戒,杖五十。顧九,你可犯有此條?」我哈哈大笑,道:「我果然條條都犯了,這麼算起來豈不是一百三十杖,王爺……您算少了!」亦非眉間均是怒色,咬牙道:「杖五十,給我打!」牙將們似乎從未見過亦非發這麼大的脾氣,一時有些無措,亦非喝道:「還不快動手!」嚴管家連忙道:「動手,快動手!還要王爺來催?」我與嚴管家可以說是宿世仇敵,從最初的濛濛,到顧九,我都與他不對,現在聽說要打我,喜得連聲都變調了。一杖又一杖結實地打在我的背上,我咬著牙一聲不吭。隔了一會兒,我只聽亦非叫停,冷冷地道:「嚴管家,你問問這個東西,他到底想明白了沒有?」杖擊停了,嚴管家剛走近我,我懶洋洋地抬起頭。「你去告訴王爺,本奴才想明白了,這王府的刑具雖然結實,但不夠管用,聽說本朝第一才子陸展亭發明了一種長滿倒刺的鞭子,既輕便又實用。「奴才有機會一定效陸展亭的尤,努力改進王府的板子刑具,讓它更實用一些……」我的長篇大論還沒說完,亦非突然衝了過來,一把奪過牙將手中的板子,狠狠地抽打在我的背上,嘴裡顫聲道:「打死你這個蒸不熟、煮不爛的東西!」我只覺得體內那股暗流橫衝直撞,我幾乎無法控制,眼前一陣又一陣的發黑,微轉著頭咬著牙笑道:「多謝……王爺的誇獎!」「皇弟又何須為一個奴才動氣,皇姐現今就砍了他,有什麼差池,我自己去找皇上領!」亦容提著寶劍站在我面前,她冷笑一聲,一劍便揮下‐‐我靜靜等著那一劍了結這糾纏二十年的愛恨情痴,劍沒有下來,卻聽亦非低聲道:「皇姐……劍下留情!」亦容抽聲道:「母親死得早,我們相依為伴二十年,我是你的姐姐,也是你的母親,你是我的弟弟,也是我的孩子……你又何須在我面前作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