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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雖大,卻也容不下上百個馬賊騎兵,加之二十四名黑甲騎兵環環相扣,又佔據了大廳正門所有的空間。所以這群訓練有素,剽悍的馬賊輪番而上,竟然佔不了便宜。亦容慢慢坐回了椅上,冷冷地道:「想從我亦容的手上奪人,要先問問自己,你夠不夠分量!」那個馬上的領頭騎士慢慢揚起了手中的劍,這些馬賊心有靈犀似的,如潮水般湧來,又如潮水般退去,整齊劃一地回到了他的身後。他從馬上一躍而下,他的輕功非常特別,竟能踏空而行,行如鬼魅,不過一眨眼間,就有三個黑甲騎兵倒地,他也剛好穿過這三人來到了我與安寧的面前。亦容又驚又怒,喝道:「你是宮藤家族的人?」他出劍奇快,我只能隨手應招,但是他不講究變招,卻是招招朝著我的劍硬磕,竟似知道我是一杆銀槍蠟燭頭。我不由暗暗叫苦,只好拿出平時的看家秘技,大喊一聲:「看我九九八一歸元針!」歸元針多如牛毛,針針帶毒,是武林中最下賤最歹毒的暗器之一,常人聽到了不掉頭就跑,也要向後倒翻以避毒針。誰知道他不退反進,瞬息就到了我的面前,我大吃一驚,手一翻只好勉強用冰心訣招呼他。我的冰心訣,二師兄當年本來就教得馬虎,又被宮藤進一打得七零八散,雖然經過了十年的恢復,但其效力也是有限。不過凡是宮藤家族的人,沒有一個不畏於冰心訣,果然他也頓了一下,有了遲疑。我趁他一猶豫,握著安寧的手腕,騰空而起,虛空而行。當日,宮藤將本門秘技輸給了亦非,其實就是將他們這個獨門輕功告訴了亦非。我假扮啞巴六年,最擅讀唇語,他說與亦非聽,我也樂得撿現成便宜。我的秘技一半靠偷師,一半靠訛詐,倒也沒有半點不君子的愧疚之心。我一落地,笑道:「宮藤家的虛空而行,我看也是普通至極……」我剛一扭頭,就發現黑衣人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後。我大吃一驚,看來我這虛空而行,只怕也是偷學得馬馬虎虎。我正急得滿頭冒汗,只聽嗖的一聲,院落裡出現了一個頭戴小炒鍋的灰衣人。我大喜過望,大喊道:「師父,師父,救我!」黑衣人似乎也知道我師父的厲害,腳步謹慎地退後了半步,誰知道師父坐在院落裡,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號啕道:「師父不要我了,師父他不要我了……」我這才看到師父這個老雜毛渾身泥濘,衣服破破爛爛,有一個馬賊大膽提刀靠前,他手一伸居然將人撕成兩半。這下子不但是我,所有人都被他駭住了。我不知師父為何癲狂,心中一動,將安寧拋到師父身後,道:「師父,幫我保護安寧!」師父不理睬我,仍然傷心他的,但是卻一時無人敢靠近。黑衣人向後倒躍,飛身上馬,我高興地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以為他知難而退。誰知道他馬鞭一伸展,捲住了我的腳踝,將我倒拖出了大門。我連忙手舞足蹈地喊道:「師父,師父,救我!」師父兀自坐在那裡,哭得稀里嘩啦的,哪裡還管自家的徒弟。我暗暗苦笑,若是哪家徒弟有這樣的師父,除了自求多福,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我只好轉頭跟敵人商量,大喊道:「你抓錯人了!真的,我雖然長得天下少有,但是我真的不是突厥王妃啊‐‐」那個黑衣人手一揚,一塊羊皮毯就掉在了地上,又將我扔到了羊皮毯上,接著倒拖著我走。我雖然墊著羊皮毯,可依然被拖得頭暈昏花,四肢生疼,加之馬蹄踏出的黃沙漫天,嗆得我都喘不過氣來。我正暈頭轉向之際,卻聽空中傳來一聲清澈的鷹叫聲,我心中一驚,只聽一箭破空之聲,我的腳踝繩子一鬆,一連滾了十幾個身才收住。然後,有人朗聲笑道:「別來無恙,小秋!」我半撐起身,睜開昏花的眼看去,只見一書生模樣的男子正坐在馬上,低頭微笑著看我,他的肩頭站立著一頭海東青,也陰森森地看著我。他的容貌雖然秀氣,但整個人卻英姿颯爽,神氣得很,這不是那個天底下最陰險狡詐的亦仁又是哪個。只見他一張嘴就微笑道:「你又欠了我的,小秋!」我不禁呻吟了一聲,暗道這個陰魂不散的,不由回望了一眼早已絕塵而去的馬賊,真恨不得還是隨了他們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