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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力吉嚥了一下唾沫,接著溫和地說道:&ldo;世人皆知王爺愛才,公子能得王爺賞識,那是公子不世的機遇。公子還請考慮一下。&rdo;&ldo;……不要。&rdo;烏力吉嘴角抽搐了一下,又笑道:&ldo;下官只是奉王爺之命來接公子過府,若公子不去,下官難以承擔這失職之罪,還請公子體諒。&rdo;&ldo;不要,不要。&rdo;&ldo;那,只好恕下官無理了。&rdo;烏力吉苦笑道,他手持劍,小心地接近了橋子,回過頭看著這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方才放下心似地猛然掀起橋簾。&ldo;方……&rdo;那聲公子還咽在喉口,他就已經傻了眼。橋子靠牆的一邊敞開了一個大洞,自然牆壁也有一個洞口與之相連。橋中哪裡還有方停君絲毫影子,倒是橋頂掛著一個鳥架,上面站著一隻極漂亮的鸚鵡。見到烏力吉,兩腳一跳側過身去,然後不屑吐出了兩個字:&ldo;不要。&rdo;它的左腳上還綁著一張紙條,烏力吉顫抖的解開那張紙條展開一看,是一行字跡瀟灑的草書,區區一行字:停君與王爺一別經年,甚為思慕,無以為表,現奉鸚鵡一隻,聊表寸心。烏力吉吼道:&ldo;把這戶人家給我抓起來。&rdo;身邊副將小聲道:&ldo;這是戶荒宅。&rdo;烏力吉原地咬著牙轉了兩個圈,突然大叫聲不好,然後發足奔回了聚仙樓,只見招魂幡旗在空中飄揚,下面一截斷繩還在風中飄蕩著,卻哪裡還有周玉庭的影子。烏力吉咬牙切齒地指著聚仙樓對追上來的屬下道:&ldo;去給我把這家酒樓裡的人統統抓起來。&rdo;當烏力吉戰戰兢兢的將鳥籠放到了忽必烈的面前時,他低垂著頭幾乎不敢去看忽必烈的臉色。&ldo;現奉鸚鵡一隻,聊表寸心。&rdo;忽必烈的聲音並無絲毫不悅之處,相反似相當的愉快。他放下手中的紙條,笑著去摸鸚鵡頭,道:&ldo;停君……&rdo;可當他的手指剛觸到那隻鸚鵡頭,它突然跳起來狠狠啄了一口忽必烈的手指。烏力吉嚇得臉色發白,抽出寶劍,喝道:&ldo;這隻該死的鳥,待我宰了它。&rdo;忽必烈反而放聲大笑起來,道:&ldo;好,好,我看你兇悍到幾時。&rdo;然後,他迴轉身面帶笑容對一臉惘然的烏力吉道:&ldo;去點三百騎兵,我們天黑後出發。&rdo;烏力吉一愣,但隨即臉露喜色,道:&ldo;原來王爺早有準備,放長線掉大魚。&rdo;他彎腰施禮一臉喜枚枚地退出了忽必烈的書房。忽必烈眯著眼看著那隻鸚鵡,然後突然伸手掐住鳥兒的脖子,無視那隻鸚鵡拼了命地撲扇著翅膀,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鸚鵡的頭。只到他差不多要掐死那隻鳥兒的時候,才鬆開手,看著那隻驚恐萬分的鸚鵡冷冷地說道:&ldo;記住,你現在的主子是我。&rdo;然後,他抬起頭看著天越來越黑的窗外,嘴角掛出一絲冷笑,輕哼了一聲道:&ldo;區區周玉庭也配做我的餌。&rdo;而在此時,在忽必烈的眼中連餌都不配做的周玉庭正悽慘的躺在一張破爛的草蓆上。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耳邊聽到是一陣斷斷續續宛若天籟的琴音。他抬起由於長期捆綁而幾乎麻木的手臂揉了揉雙眼,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忽然意識到自己正身處在一片淒涼荒蕪的亂葬崗。天色將晚,那些傾斜歪倒的墓碑在沈沈的暮色中影影綽綽,像是潛伏的異物。陰風陣陣吹過,周玉庭只覺得渾身陡然起了一陣寒意,下意識的環抱住雙臂,可剛一動突然覺得胸口處刺痛,低頭才發現一支箭橫插在胸口,風中又傳來悠揚的琴聲,他駭然抬頭,只見自己的左後方一塊高大的墓碑上端坐著一個白衣無頭人正在憂雅的彈琴。周玉庭立刻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他捂住了雙眼,不停地喊道:&ldo;牛頭爺,馬面爺,小的是冤死,是冤死。&rdo;&ldo;鳴,鳴,我才是冤死,我是被自己的師兄出賣而死。&rdo;那白衣無頭人居然也跟著大哭起來,那聲音很清亮沒有絲毫悲傷憂冤之氣,反而很有幾分玩樂的興味。周玉庭停止了哭泣,這聲音實在太熟耳了,他大著膽子放下雙手想要再看兩眼那個無頭人,剛一睜開眼就發現那無頭人就站在眼前,一時間差點驚撅過去。只聽那無頭人撲哧一笑,伸手拉下罩在頭上的黑罩,竟是一個極俊秀的少年,眉似遠山,漆黑的眸子,挺直的鼻樑下,微微彎翹的嘴角帶著幾分懶洋洋的意味。周玉庭呆住了,這個人不正是忽必烈要找的小師弟方停君。只見他似長高了不少,臉上的稚氣也幾乎褪盡,飛揚的神情平添了幾分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