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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惱怒地道:「老夫當年一眼就看出你是個禍害,遲早殿下會被你累死,依老夫之意,就該一掌劈了你。」李朝英見紫尋三言兩語就逼出了真相,不由大喜,抽出佩刀架在塵的脖子上,道:「殿下在哪裡?」塵冷笑了一聲,還沒回話,艙外有人沙啞地道:「塵你這個老傢伙,我說什麼來著,洛川尋多智近妖,連殿下都佩服的,你偏偏不信。」「誰!」艙外侍衛喝道。紫尋心中狂跳,咬著牙道:「讓胡侍讀進來!」門簾一掀,進來一個青衣長髮的落拓男子,他一進來就畢恭畢敬給紫尋叩了個響頭,三呼萬歲,然後招手,只見後面立刻進來一個小廝手託一匹華美綢緞。紫式微畢恭畢敬地道:「這是臣進獻給聖下的見面禮,一共是一百匹綢緞。」那匹黃色的緞子刺繡精美,像是一匹不錯的杭緞,紫尋輕撫著綢面,道:「胡侍讀還是那麼會做人。」紫式微連聲道:「哪裡,哪裡,聖上謬讚了。」紫尋摸了一下那捲綢緞的邊,手上立即沾上了少許灰塵,他微笑道:「只是這綢緞恐怕堆積在庫裡有些日子了吧……」紫式微狠狠地瞪了一下小廝,連忙訕笑道:「這是店裡的樣布,樣布。」紫尋眼中一陣恍惚,彷佛又回到了當年的書房,眼前依然是那個會插科打諢的胡侍讀,他的手緊緊握了起來,道:「胡侍讀,我們許久不見了吧!」紫式微仍然恭謹地道:「三年了,殿下!」紫尋猛然回過頭來,道:「我們好像不應該隔這麼久,對麼?」紫式微一臉吃驚,道:「聖上,當時式微不是跟你說過了,有了元林,便不道別了。」「有了什麼?你再說一遍?」紫尋沙啞地道。紫式微嚥了一下唾沫,道:「有了元林,聖上。」紫尋猛然提住了他的衣領,道:「你明知道他身中劇毒,你還帶他走?!」紫式微撓了撓頭髮,道:「大家認識一場,既然知道他命要絕,又何必還讓他吃那牢獄之苦,自然是讓他想去哪裡,去哪裡,想吃什麼吃什麼,痛痛快快過完剩下的日子。」紫尋眼裡幾乎要噴火,道:「誰跟你說我要他的命?」紫式微大吃了一驚,彷佛被驚得魂不附體,道:「聖……聖上,你說什麼,你不想要元林的命,天,難道你的五色散是下著為了玩嗎……」紫尋顫抖地問:「告訴我,殿下在哪裡?」紫式微兩眼發直,一派渾渾噩噩,道:「原來是弄錯了,一切都錯了……」紫尋幾乎是吼道:「殿下在哪裡?」紫式微被他一吼,彷佛才六神歸位,他喃喃地道:「紫式的五色散,誰中誰解,否則必死無疑……聖上,你不應該知道嗎?」紫尋看著他,一笑道:「不可能,如果是別人我信,但他是元林,他一定有辦法的。」紫式微嘆息了一聲,道:「我們原本是想演一場戲,將皇位讓於你,誰知道你居然還是不放心,還下了這麼狠的毒……我們找遍瞭解毒聖手,但總歸醫石無效,殿下拖了一年,不還走了。」「那麼狠心……」紫尋喃喃地重複了一遍,他抬起眼道:「若非你,若非你逼我將他給你,我又何需用五色散?!」紫式微嘆息了一聲,道:「你終歸還是絕了殿下的念,他愛你十年,你卻對他如此狠,若非如此,也許殿下還能拖個二年……拖到聖上您來救他!」塵恨聲道:「若他還是不信,就把殿下的墳墓指給他看好了,他大可以挖墳掘棺,看個分明。」紫尋只覺得眼前一黑,李朝英慌忙扶住他,紫尋迷迷糊糊地推開他,斷斷續續都有人想要來扶他,都被他推開。原來他真的不在了,那……一切,一切,似乎都再沒有什麼意思了。他所有的也許,也許元林還活著,也許他只是躲了起來,賴以寄託的也許都不在了。紫尋走到甲板上,湖內四處都是飄蕩著各式精緻的畫舫,一艘畫舫擦過,舫間有文人騷客吟句:「兩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樓臺直到山……這瘦西湖果然是亭臺連著亭臺呢。」有花女在除錯琵琶,輕唱兩句,雖無銀瓶乍破的驚豔,但卻也有珠落玉盤的清脆。江湖,江湖,紫尋站在船頭突然嚷道:「我願意,我要跟你一起去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