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第1/1 頁)

歪頭看看這侍女頭子，額前碎髮沾了些汗，臉蛋紅潤可愛，低著頭，只看到一隻圓溜溜的小鼻頭。白底秀了小紅花的窄袖衫子，海棠紅的裙子，一雙小紅鞋只露出一對圓圓的鞋頭，&ldo;還是鴨蹼啊~&rdo;翠翠捏著縫衣針冷笑：&ldo;手上一個血窟窿不夠，還想再來幾個針眼兒不成？&rdo;蒲紹捧著個西瓜溜過來的時候，十五又是半睡不醒的樣子。&ldo;怎的又睡了？&rdo;翠翠努努嘴示意他坐下，小聲說：&ldo;聽伺候在屋裡的丫頭說，大夫怕他疼開了一味藥可以讓人昏睡。我守了大半日，一直是這般迷迷糊糊的倒也沒見喊疼。&rdo;蒲紹點點頭，侷促的摸了摸抱在懷裡的大西瓜：&ldo;那，等他醒了，你給他切開吃了吧。&rdo;&ldo;一個人吃沒意思，來來，同吃。&rdo;十五突然睜開眼，嘴邊一絲壞笑：&ldo;我睡不睡的與那狗頭大夫無關，他開的藥也不見多高明。&rdo;這是真話，傷口整日都是又癢又疼，沒一刻能安生。十五靠著自身非凡的毅力硬挺，確實與大夫開的藥沒什麼關係。西瓜很飽滿，紅瓤黑子，又沙又甜。十五咬了一大口，忽然想起璇璣營。來之前吃過一次西瓜，也是南域供奉上去的。不由得懷念起當時那滿院子亂飛的西瓜子暗器，還有他和初一蹲在房頂看熱鬧的情景。心思想到這兒，嘴裡含了幾顆瓜子，對著蒲紹噗噗噗的啐。&ldo;嘿嘿，你中招兒了。&rdo;蒲紹抹了把臉，寬寬的腦門兒上還粘著一顆，不自知。&ldo;傷成這樣了還不忘調皮搗蛋？果然是個壞餅子！&rdo;翠翠掩著嘴笑：&ldo;什麼壞餅子？&rdo;這是十五說的北方話，&ldo;這人不是什麼好餅&rdo;，被蒲紹聽去了，就變成壞餅子。十五躺在椅上嘎嘎的笑，冷不防蒲紹攢了滿嘴的西瓜子噼裡卟嚕的吐過來，密密麻麻鋪天蓋地，&ldo;口水啊！你個二愣子，扮龍王布雨麼？&rdo;十五抓了條放在枕邊的手巾抹臉：&ldo;玩兒都玩兒不利索，你還會幹嘛？我們吐西瓜子可以練成口含的暗器，你倒好，直接去澆花倒是合適。&rdo;蒲紹眨眼：&ldo;我們？璇璣營的人已經練成了口含暗器麼？這我得記下來，以後防著。&rdo;十五賞他一對兒眼白。趁其不備，再來一撥！翠翠咯咯笑著搬了小繡墩躲到遠處，一邊看這兩個男人互相吐來吐去，一邊繼續縫十五的袖子，&ldo;你們有點準頭啊，別吐到我身上。&rdo;十五和蒲紹鬧騰了一會兒，忽然抬起手：&ldo;歇會兒吧，我累了。&rdo;徑自躺倒在椅子裡閉上眼。蒲紹怕他有詐，離了三步遠，拉著弓步向後傾著觀望了片刻。見真是休戰了，這才又湊上來。站在躺椅旁看了看，小聲問：&ldo;熱不熱。&rdo;十五沒有反應，呼吸長而穩。翠翠抬起食指壓在唇上&ldo;噓&rdo;了一聲，擺擺手，蒲紹這才走了。十五翻了個身，睜開眼，直直的看著遠處果樹下一叢野花。自從解毒就總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剛才與蒲紹玩鬧刻意使了力氣，果然體內虛弱氣力不濟。難道……這毒竟毀了他的身體？！聲音微微有些發顫：&ldo;翠翠，我餓了，想吃點心。&rdo;姑娘立刻走過來，摸摸他的額頭嗔怪道：&ldo;剛好點兒就折騰，又蔫了吧？想吃什麼？我煎一碟蛤蜊肉給你吃吧，鹹鹹的，比總吃甜膩的強。&rdo; 十五點點頭：&ldo;好，勞煩你了。&rdo;翠翠一愣，這人怎麼還客氣上了？眼珠兒一轉，&ldo;你好好躺著，我去去就來。&rdo;溼熱的海風被樹林濾過，吹到十五臉上時已經帶著絲絲樹葉和果實的清香。十五仔細聆聽，四周除了風聲就只有遠處花匠鋤地的悶響。翻身坐起，穩當了一會兒才站起來，愣愣的看了看眼巴前一棵丈餘高的木瓜樹。樹上的青木瓜已經被摘下去許多做小菜了，只留下一些果實長得飽滿的等著熟了當水果。十五調息數次，猛然躍出，借力樹幹一躥，左手堪堪摸到一顆木瓜就墜了下來。粗喘了幾口氣，退後，再來！這次還不如第一次，連瓜果都沒摸到，落下時還險些崴了腳。十五單手撐著樹幹喘著，仰頭看了看這一丈多高的樹。傘狀的枝葉間有陽光絲絲縷縷的打下來，一閃一閃的晃眼。翠翠躲在一顆三人抱的大榕樹後，嘴裡緊緊的咬著手絹兒。看到十五倚著樹幹垂下頭，肩膀顫抖著。姑娘的心也跟著顫了，可憐的……那些夕醉樓的人最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