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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麼多年的辛苦為了什麼？當年被李天陽趕出來，走投無路的時候，如果不是還能讀書，還能在學術領域上找回成就感，他當時就會被打擊到萎靡不振，從此只會自憐自艾，自卑自賤。做研究是一條孤獨而漫長的道路，他選擇了，能自得其樂了，不僅因為他愛這一行，而且因為，思考和寫作，確實是他人生獲救的契機。如果答應了參與這起學術腐敗，那麼自己這麼多年來秉承的獨立人格算什麼？在學問中相信的平等公正的理念又算什麼？這不是加一個名字的問題，而是往自己臉上抽巴掌的問題。王錚猛地握緊了拳頭。他轉身就沿著原路轉回去，他覺得不用考慮了，現在就可以答覆那位副主任，z大可以不呆，大不了換個大學，大不了出國再深造，哪怕不依附任何學術機構就做特立獨行的學者，沒準還更能有作為。他走到一半，忽然有個人從旁邊跑到他跟前，氣喘吁吁地喊他：&ldo;王錚，王錚，請等一下。&rdo;王錚詫異地轉過頭，他看到有個男人跑到他跟前，居然是j。他跑來這裡幹嘛？王錚腦子裡浮現出這樣的疑問，停下腳步，臉上略微笑了笑，打了招呼說：&ldo;是你啊，j，你好，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們學校？&rdo;&ldo;我，我是特地來找你的。&rdo;j喘了喘氣，才靦腆地笑了，解釋說，&ldo;我打聽過，你在這裡教書。&rdo;王錚笑了笑說：&ldo;怎麼不打個電話？我記得我給過你號碼啊。&rdo;&ldo;那個，突然打電話太唐突，反正我白天沒事，就想著來這碰碰運氣，我問了人，知道你們系在哪，又上去問了辦公室的老師，他們說今天你會過來。&rdo;&ldo;哦，找我有事？&rdo;&ldo;我，我只是來還錢，這個，&rdo;j手忙腳亂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過去，結結巴巴地說，&ldo;裡面，裡面有五十萬，是我還給你們的，我，我不能要你們的錢……&rdo;王錚微微眯了眼，淡淡地說：&ldo;是徐文耀的錢，不是我的。&rdo;&ldo;我知道，但我，不敢去當面還他，&rdo;j漲紅了臉，垂頭說，&ldo;我不想讓人瞧不起，想來想去，只好來找你，對不去，打擾你了。&rdo;王錚接過那張卡看著，這是張嶄新的銀行卡，看得出根本沒用過。他摸著卡片的邊緣，問：&ldo;j，有時候該接受的幫助不要拒絕，我聽說，你別介意啊，我聽說你欠了錢，而且對方的人不好惹，還是儘早解決這種當務之急為好。至於徐文耀的錢，說句不好聽的，不拿白不拿，你要想還儘可以慢慢還，不想還也沒人會逼你。五十萬，對他來說沒什麼大不了，對你來說卻可能是救命錢，所以在這種節骨眼上別犯傻，你還是拿著吧。&rdo;他把卡遞了回去，j卻連連擺手，退後一步顫聲說：&ldo;不，被你們知道這麼丟人的事，我，我已經羞愧得恨不得地上找條縫鑽進去，要再拿錢，我也不用做人了。王錚，我就窮得只剩下這點東西，你，你就當幫幫我，收下這個錢，好嗎？&rdo;&ldo;可你欠的債……&rdo;&ldo;我還了。&rdo;&ldo;不可能，你哪來的錢？&rdo;&ldo;我，我真還了，&rdo;j眼神躲閃，支吾地說，&ldo;有個朋友借給我錢……&rdo;‐‐作者有話要說：不要一看到王錚遇到不如意的事就說我虐嘛，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他已經成長的，有處理能力的。王錚心裡狐疑，但他畢竟跟j不熟，沒到要追問人傢俬事的地步，而且說不上什麼原因，他對j有種近似本能的瞭解，知道他在堅持著不讓人觸碰的範疇在哪，j性格軟弱溫良，就像一隻大型草食動物，但這種人也有超乎你想象的固執，對他認準的東西，哪怕別人覺得毫無意義，他也會像守著幼崽的母羊一樣，惹急了能跟你拼命。王錚嘆了口氣，在私心裡，他是願意給j提供幫助，但這種幫助必須要有個限度，他能理解j那種人的情感，也理解並尊重這種情感，但這種情感如果說威脅到他的生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王錚揉了揉太陽穴，心想今天可真是紛紜多彩，他抬起頭對j提議：&ldo;快中午了，我們一起吃個飯好嗎？&rdo;j驚奇地看著他，想拒絕，但他顯然不是習慣拒絕人的，猶豫著說：&ldo;我，我還是回去，太麻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