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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價的鐵觀音新茶,但仍然聞著清香撲鼻,徐文耀一向不喜歡這種香味喧賓奪主,掩蓋了茶味的茶種,但現在聞著,卻覺得很合適。他端著茶壺走出來,放到客廳茶几上,對王錚說:&ldo;去沙發上坐著。&rdo;王錚又是用了十幾秒才消化了他的話,乖乖地點頭,站起來,極其緩慢地走向客廳。乖巧得令人心疼,徐文耀笑了,動手將桌上的剩菜碗筷收拾了,他知道,王錚一定不喜歡吃完東西不收拾桌子。弄完了,他回到客廳,隨手開啟電視,春晚已經快進入高潮部分,朱軍的聲音深情並茂代表著各種不同階層的人說千篇一律的祝福詞,王錚愣愣地聽著,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目光呆滯。徐文耀坐在他身邊,把悶了一會的茶水注入他的杯中,說:&ldo;喝點茶解酒。&rdo;&ldo;哦。&rdo;王錚順從地捧起茶杯,安靜地啜了一口。&ldo;我們讀碩士居然是同一座大學,但那時候我們居然不認識,想起來還真可惜。&rdo;徐文耀端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笑著說。&ldo;我知道你的。&rdo;王錚說。&ldo;哦?我不知道,你怎麼認識我?哦,是於萱吧?&rdo;&ldo;嗯。&rdo;王錚乖乖地點頭。&ldo;她編排我什麼了?這傢伙從來不可能說我句好聽的。&rdo;徐文耀笑問。&ldo;她說,你是枝幹。&rdo;王錚老實地回答,用手比劃著,&ldo;就是主幹之外存在的枝椏。&rdo;徐文耀一瞬間有些困惑,隨即瞭然地問:&ldo;相對於誰而言的枝幹?你嗎?&rdo;王錚天真而困惑地問:&ldo;你怎麼知道?&rdo;徐文耀一下笑了,問:&ldo;我只是枝杈啊,那主幹是誰?&rdo;王錚似乎沒有聽明白,半響,慢慢閉上眼,搖搖頭說:&ldo;我,我說不清。&rdo;&ldo;沒關係,慢慢說,我們有一整個晚上,我都聽著。&rdo;徐文耀緩緩地說;&ldo;有些事,也許跟別人說說,比憋著好。&rdo;王錚睜開眼,難過地問:&ldo;哪怕是,是要重新撕開傷口?&rdo;&ldo;是,也許那比捂著讓它潰爛好。&rdo;徐文耀端詳著他的臉龐,然後說,&ldo;我不是為了好奇向你打聽往事。&rdo;王錚看著他,點點頭說:&ldo;我知道。&rdo;&ldo;你知道?&rdo;徐文耀再次笑了,喝了一口茶,低聲說,&ldo;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為什麼要管你,管於萱。你們對我來說,其實不算責任,如果不是我刻意要接近,你們跟我甚至連熟人都算不上。我到底為什麼要管你們?&rdo;他含笑看著王錚,說,&ldo;與其說這樣,不如說,我沒法看著你們獨自一個人,到目前為止,我也有想過,管你們沒一點好處,既談不上利益,更說不上投入回報之類的交換,連放長線經營一段人際關係這種設想都沒有,但每次想到最後,總是不能放著你們不管這種想法佔了上風,比理性思維更強烈。&rdo;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張開的手掌,笑著說,&ldo;我可從來沒對別人產生過這種奇怪的,活雷鋒似的想法。&rdo;王錚回答:&ldo;可能因為,你跟我們差不多吧。&rdo;徐文耀蹙眉說:&ldo;我可比你們強多了。&rdo;王錚微微笑了,恍恍惚惚地說:&ldo;當然不是說社會身份這些,我指的是,你跟我們一樣,在這裡,&rdo;他指著自己的心臟,悠然嘆息說,&ldo;這裡,埋藏著異常沉重的東西,大概是這樣吧。&rdo;徐文耀心裡咯噔了一下,說:&ldo;這麼說太邪乎。&rdo;&ldo;沒關係,怎麼說只是個表達的問題而已,&rdo;王錚微微眯著眼,說,&ldo;但它確實存在,卻是毋庸置疑的。我的事,說出來也無妨,無非是失戀一場,如此而已。人失掉愛戀有很多種原因,我的原因,表面上是移情別戀,但根子裡,卻跟人有關。狄更斯說,內心缺乏修養的愛情,話真刻薄,但情況確實如此。&rdo;&ldo;內心缺乏修養啊,&rdo;徐文耀細細回味這句話,忽然一笑,點頭說,&ldo;說的真好,我常常覺得,也許人要到接近中年的時候才能真的理解什麼是愛,真的能有足夠的閱歷和智慧選擇合適自己的人,這個時候做出的選擇,恐怕才是真正契合自己內心需求的伴侶,當然前提是,如果那個人,真的有考慮過內心需求這回事。&rdo;&ldo;我的父母一輩子都在爭吵,他們從我記事開始,總在互相埋怨,言談當中對對方的智力和人品充滿輕視,家裡很少有溫情的時候,反倒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常常成為爭吵的導火線。&rdo;王錚恍惚地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