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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去去,亂摸什麼,沒大沒小。&rdo;徐文耀反手一把將他撈入懷裡,緊緊抱著,貼著他的脖頸親了親,喟嘆說,&ldo;還有那什麼親戚,馬勒隔壁的,老子還沒跟他們算賬,他們倒敢跑出來了。哭喪也有點技術含量吧,整個一外行,真當老子是冤大頭哪。&rdo;王錚想起那幾下表演性的哭嚎,不禁又笑出聲。徐文耀自己也笑了,看著遠處,忽然幽幽嘆了口氣,說:&ldo;小錚,你說我硬要給老師挪地方,他會不會不高興?&rdo;王錚靠在他懷裡,微微閉著眼說:&ldo;我不知道。&rdo;&ldo;其實我不是想幹嘛,我只是想給他一個像樣的葬禮,也許,我還不能夠接受說,我無法忘卻的人,別人卻都忘了他。&rdo;王錚嘆了口氣,反手摸摸他的臉頰,低聲說:&ldo;你還記得於萱走的那天嗎?&rdo;徐文耀點頭。&ldo;那天我覺得天都塌了,我一直在想,我得找一個特別的,屬於我們倆人的告別方式,她能知道,我也能知道,然後我們在這個過程中好好說再見,把有關於對方的好的回憶留下來。&rdo;王錚回頭看他,輕笑著說,&ldo;你的老師,你肯定也記得很多美好的細節對不對?告訴我。&rdo;徐文耀一愣,半響沒有說話,他嚥下一口唾沫,強笑說:&ldo;這麼多年,我想到他,倒都是最後那幾幕,在監獄裡,在火葬場,我記得的,都不是什麼好事。&rdo;王錚點點頭,沒說話,只是伸手輕輕捏住徐文耀的耳垂。這個動作沒有什麼特別意義,在他們倆人獨處的時候,王錚經常會這麼做,把拇指和食指按在耳垂上,感覺那層細細的絨毛接觸到指尖的質感,然後是飽滿的耳垂,軟軟的,有點涼,慢慢地,它會在手中變熱。徐文耀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想像著那麼久遠的往事,就如隻身重返那荒蕪的冰原高地,穿過歲月的地表,然後不知所終要到達何方。&ldo;我記得,&rdo;徐文耀的聲音乾澀,&ldo;我可能記得,只是可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樣。&rdo;&ldo;說吧。&rdo;&ldo;在那個時候,他喜歡用一種兩塊錢不到的香皂,綠色的,橢圓形外表,有一股類似茉莉花香味的,他把這塊香皂放在窗欞邊上,拿一個缺了口的瓷碗裝著,沒有洗衣機,他每隔兩天,都要用這塊香皂洗衣服。&rdo;&ldo;然後呢?&rdo;&ldo;衣服洗出來都有一股香皂的味道,在陽光下一曬,透著乾爽硬朗的芬芳,我想,這大概教會了我關於乾淨的概念,從那時候起,我關於乾淨的觀念總跟這種質感聯絡在一起,溫暖的,帶著太陽味道,有茉莉花香味的,但奇怪的是,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找到那樣的香皂,叫什麼牌子都忘記了,可能現在也不生產了吧……&rdo;王錚更緊地靠在他懷裡。&ldo;還有啊,那個人很奇怪的,他很明明很節省,可不知道為什麼,他老是有種觀念,覺得我那個年紀的中學生肯定吃不飽。於是我每回去他那,他都變著法給我補充營養,有時候弄個燉雞蛋,有時候做條魚,有時候買只土雞,我知道他自己平時不是這麼吃的,他習慣省錢,一條毛巾用到邊角都起毛了還捨不得換,可他有種很樸素的當老師的道德感,你知道那種東西對嗎?他說過,對了,我想起來了,他真的說過這樣的話,他說站在講臺上有責任感。&rdo;徐文耀輕笑了一下,搖頭說,&ldo;責任感,這是一個多麼令人發笑的詞。就算那時候我才十四歲我也知道,這麼說很可笑,但你就是沒法笑他,在那樣的一個人面前,對他的取笑,最終都是在嘲笑自己。&rdo;&ldo;他如果能一直當下去,會是個很棒的老師。&rdo;王錚微笑著說,&ldo;桃李滿天下什麼的,他絕對能做到。&rdo;&ldo;也許他心裡也沒那麼多雄心壯志,&rdo;徐文耀摸著王錚的頭髮說,&ldo;他心裡的慾望很簡單,好好做工作,跟女朋友結婚,孝順父母,愛護下一代,他會這麼平凡地活著,如果他活著的話。&rdo;&ldo;可能就是因為這種既定觀念太牢固,以至於他不能接受變故吧。&rdo;徐文耀沉默了。&ldo;我瞭解這種固有的觀念如何成為一個人類似銅牆鐵壁一樣的價值觀。比如我媽媽,她生活中的很大部分悲劇,就是由她的價值觀造成的。比如說我,用於萱的話說,我腦子裡有根深蒂固,像石頭一樣硬的東西。不能跟女孩兒做,不能在街邊蹲下吃雪糕,不能跟人打架,不能穿衣領髒兮兮的襯衫出門,&rdo;王錚笑了,轉頭對徐文耀說,&ldo;這就是所謂頑固,人很難避免這些東西。但我跟我媽媽在頑固上有根本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