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第1/1 頁)
今日實在不宜出行,就在我轉身欲跑之際,走狗一猛然察覺,迅速撲過來,一把攥緊我的胳膊,喝道:&ldo;想跑?先生還沒問完你的話呢。&rdo;我怒目而視,索性做戲做全套,高聲罵道:&ldo;我只不過來給林先生上個墓,你們要不準,就該將這裡圍起來,要不就掛上閒人免進的牌子。林先生死得夠悽慘了,你們怎麼還能不讓別人給他掃墓?抓著我幹什麼?黑社會啊?想搶劫還是綁票?告訴你,第一我沒錢,第二我還是沒錢??????&rdo;&ldo;阿豪,放開他。&rdo;夏兆柏淡淡地開了口,&ldo;難得有人來看世東,別讓世東不高興。&rdo;那走狗憤憤不平,卻也不得不聽主子號令,怏怏地放開我。我揉著胳膊,說:&ldo;林先生我也看過了,如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我媽還等著我回家喝湯呢。&rdo;夏兆柏默默地摸了那冰涼的石頭一下,轉身看著我,口氣居然溫和了起來:&ldo;先前抓你是我們不對,我道歉,你若沒事,可以再陪我,不,陪陪世東嗎?&rdo;他見我猶豫不答,又踏上一步,說:&ldo;我叫夏兆柏,不是壞人,你若看過報紙電視,或會知道我的名字。正東,生前是我的好友,我,還沒見過受他捐助的孩子來為他掃墓。你很乖,很有良心,那麼,再陪他一會,怎樣?&rdo;我瞥了眼前世華麗卻蕭瑟的墓碑,心有慼慼,但實在不願跟這種人再呆一塊,於是斷然拒絕道:&ldo;夏先生,我也很想留下,但因家遠,晚的話怕回去沒有車,我還是先走了。不然家母會擔心受怕,不好意思了。&rdo;他眼神中閃過明顯的不耐,踏上一步,說:&ldo;這層你無需操心,我呆會自會送你,何況,不是隻有林世東能捐助你,我也可以。&rdo;他什麼意思?暗示我該討好他,換取實惠好處麼?我啞然失笑,都過了這些年,這男人,還真是一點沒變啊。我於是拉正衣服,規規矩矩地說:&ldo;謝謝您的好意,夏先生,但我已經快年滿十八,早該自立。林先生的捐助,當年無異雪中送炭,給了我希望和溫暖,我想有這個,以後的人生,我都會靠自己走得很好。夏先生的愛心,還是捐給其他更需要幫助的人為好。不管如何,謝謝您。&rdo;我的話明褒暗貶,不惜肉麻美化自己的前世,也不讓這個男人以為施捨兩個錢就是慈善,旁人就該感恩戴德。果然,夏兆柏有一秒愕然,隨即譏諷一笑,宛若聽到什麼好玩的事一樣,慢慢朝我走了過來。我心有顧慮,退後幾步,卻仍覺壓迫如山,正感覺窒息,聽到他帶笑的聲調說:&ldo;難得你小小年紀,倒懂得這些道理。正東捐助了那麼多人,也只有你,那錢還沒算白花。&rdo;他盯著我,簡潔下命令說:&ldo;再呆一會,陪我說下世東。&rdo;陪你?陪你說什麼呢?說你怎麼謀算?怎麼偽裝?怎麼狠毒?怎麼殘忍?我滿心悲憤,拼命握緊拳頭,壓抑著自己,才能保持臉上沒有異狀。我緩緩抬頭,聲音有些許顫抖,我問他:&ldo;你要說我陪你談林先生什麼呢?我並不瞭解他。&rdo;夏兆柏冷聲說:&ldo;隨便,就說說,你遇到他時,他什麼樣吧。&rdo;&ldo;黑色西服,白色襯衫,沒有系領帶,比我想的瘦,臉色不算好。&rdo;我努力想了想自己那段時間的樣子,只怕可以用形容枯槁,狼狽不堪來形容,想想,還是不要說多錯多,便潦草地總結道:&ldo;夏先生,我見林先生的時候也很短,只是坐一起觀看了同學的才藝表演而已。夏先生不如找其他人吧,林先生生前的親戚朋友呢?你找他們任何一個,想必誰都樂意跟你一起懷念的。&rdo;他嘴角的弧度增大,看著林世東的照片,嘲諷地道:&ldo;和我一起懷念?不,沒有人了。&rdo;怎麼會?我愕然,隨即便明白,那是自然不過的了。當年那件醜聞怕是流傳甚廣,便是往昔有點交情的那些人,只怕也恨不得跟林世東毫無瓜葛,又怎會無聊到與你一起懷念。我在世時旁支親戚確實不少,可林氏一垮,樹倒眾人推,這世道人人現實得要死,誰肯為與己無關的那個已死之人說句公道話?我不知為何,突然說:&ldo;我記得,林先生有個未婚妻??????&rdo;他猛然抬眼,目光犀利如刀,道:&ldo;你怎麼知道?&rdo;我直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為什麼要多這句嘴呢?就算那女孩是我至今想起,唯一心懷愧疚之人,卻也不必從夏兆柏這打探訊息啊。我正要支支吾吾,岔開話題,卻聽得那男人一聲低吼:&ldo;說,你怎麼知道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