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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兆柏嘴角上勾,仍抓著薩琳娜的手,透著陰寒慢慢:&ldo;看來,有人記憶很差,我不介意幫她回憶回憶。&rdo;薩琳娜面色一變,夏兆柏猛地甩開她的手,也不多話,拉著我就走,我回過頭去,看看還呆若木雞的薩琳娜,心裡一軟,嘆了口氣說;&ldo;薩琳娜,先回去吧,有些時候,人就是得有遺憾,沒法避免。&rdo;我不知道聽進去多少,但這句話,其實是對我自己所說。一個人活麼多年,孤獨著掙扎著在這個世界上保留呼吸的權利,有很多時候,為了什麼去掙扎,或者說,為了什麼要如此費勁地繼續活下去,即便曾經有過答案,卻也已經在漫長的時間內被遺忘腦後,留下來的,唯有還活著,還在呼吸,還能走動、吃飯、睡覺如此普通而難能的現實。這樣泥沙俱下的人生,怎麼可能純粹一如白紙,怎麼可能堅守非白即黑的簡單原則?回來後的幾日,我不斷想起黎笙過的話,他說,誰不是滿身罪孽?誰不是在祈求救贖?我伸出雙手,難道就能坦言自己無辜嗎?無論前世今生,難道我就能安然扮演一個受害者的角色,而一廂情願將其他人認定為害人的人嗎?所以,我忽然不想追究薩琳娜曾經對林世東做過什麼了,真沒意思啊,便是知道了又怎麼樣?難道我還能讓林世東再從棺材裡爬出來?難道我還能從簡逸的身體抽離,又鑽進林世東的軀體中?難道我真的下得手,讓那個我曾經真心照顧著疼惜著的女孩,因為我,受傷落淚,悔恨交加?我越活著,便越明白,自己沒有評判他人的權利。我不過也是一個人,沒比誰高貴多少,無辜多少,也沒比誰,理直氣壯多少。&ldo;想什麼?&rdo;夏兆柏問我,笑著說:&ldo;你的粥都沒怎麼吃。&rdo;我們再度驅車來到曾經我來過的山頂餐廳,點上次沒吃成的海鮮粥,我心不在焉地喝著,想著我的事情,冷不防被他一問,淡淡地:&ldo;沒什麼。&rdo;夏兆柏凝視我的臉,伸過手來,搭在我手背上,正色:&ldo;別想把項鍊轉給那個女人。&rdo;我詫異地說:&ldo;為什麼你會麼想?&rdo;&ldo;你一看就很心軟。&rdo;夏兆柏微微一笑,縮回了手,喚來侍應生撤去食盤,換上咖啡。新鮮的咖啡冒著熱氣和誘人香氣,奶油富足粘稠,在描金刻花的罐子中令人心滿意足。夏兆柏卻不加糖奶,只幹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說:&ldo;小逸,那個女人,其實,不適合擁有那掛項鍊。我拍下來,也是為她好。&rdo;我勉強笑著:&ldo;這什麼理由,張小姐是林先生生前的未婚妻,怎麼沒資格?&rdo;夏兆柏嗤之以鼻,說:&ldo;如果不是我拍下,我打賭不出三日,她就得被林家那些人煩死。&rdo;我詫異,夏兆柏看著我,接下去說:&ldo;你該不會以為,林俊清今天只是因為喜歡那掛項鍊才去競拍的吧?&rdo;&ldo;他?&rdo;我皺眉頭,說:&ldo;他自然不是,但是,林氏都破產,那也只是一掛項鍊而已。&rdo;&ldo;不只,&rdo;夏兆柏搖搖手指頭,看著我,微笑說:&ldo;林氏雖然跨了,但畢竟百年基業,不容小覷,林夫人生前曾經將部分財產轉移海外,成立信託基金,但那收益人卻不是林世東,而是林世東的妻子。&rdo;我大驚,手中調羹沒拿穩,哐噹一聲掉到地上,失聲道:&ldo;我,我怎麼不知道……&rdo;話音未落,我自覺失言,立即掩飾說:&ldo;我,我的意思是,林先生幾乎跟我談了所有的事,卻從沒聽說這一出……&rdo;夏兆柏按住我的手,黑曜石般一的眼中深邃如井,卻又溫柔如水,他招來侍應,命將我的調羹換下,他拍拍我的手,說:&ldo;不奇怪,連世東自己都不知道,一直到他過身後,在一次痛心疾首的哀悼中,七婆才說了出來。現在一想,其實林夫人早有遠見,知道自己兒子不是從商那塊料,早早替他預備好了退路。她不讓林世東受益,是怕林世東無力守護,她讓兒媳受益,那就意味著,她篤定所挑選的兒媳人選,一定能力卓越,善於經營,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一定會全心全意對自己兒子好,可惜啊,老太太厲害了一輩子,對於人心,終究是估計過善……&rdo;我心中巨震,一片茫然,恍惚之間,似乎聽見夏兆柏說到什麼&ldo;翡翠項鍊&rdo;,我強打精神,勉力問:&ldo;那,跟翡翠項鍊有什麼關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