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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伯府辦事果然迅速,不出半日,即收拾出一個乾淨院落與我。仍是四名小廝抬著軟榻,楊府少主楊文騌親自陪同。我們穿過前廳直達後院,經過大片婉約的柳樹林,一處單獨精緻小院悄然立於池水中央。四下有幾本粉色杜鵑,幾叢雪白梔子花,幾株高大茶花樹,綽約相間,更顯得此處幽靜。我入了院落,早有四名丫鬟垂手出迎,見了我,均下拜行禮,口呼&ldo;祭司大人。&rdo;我下了榻,慢慢走入裡間,內里布置秀雅異常,繡幔低垂,房椽上畫著喜鵲報春,眉簷上繡著,寒梅吐蕊。床上衾褥嶄新,薰籠備置,一轉身,妝鏡臺上,竟然有陳年梳妝匣子。這分明,是一處女子香閨。我轉過頭,冷冷看向楊文騌,道:&ldo;貴朝風俗,便是至親男子也不得踏入女子閨房,卻不知楊少俠將我安置此處,是何解?&rdo;楊文騌拱手道:&ldo;祭司大人息怒,皆因英雄會明日即開,家中客房早已住滿,且江湖中人粗鄙不堪,恐衝撞了大人,這才將大人安置此處。&rdo;&ldo;可這分明是座小姐的繡樓,&rdo;我冷笑道:&ldo;莫非府上的未出閣女兒,已經委屈到要與一陌生男子共處一室?&rdo;楊文騌眼神黯淡下去,強笑道:&ldo;這裡原先,確實是女子繡樓。但舊主離去已是多年,我不忍換其間擺設,不過徒留點念想而已。大人無需多慮,只管住著便是。&rdo;我微微一愣,卻見他一張斯文俊逸的臉上滿是說不出的惆悵苦楚,想來此間舊主人應已香消玉殞,不覺放緩口吻,道:&ldo;如此多謝。&rdo;楊文騌目光有些恍惚,看著妝鏡臺出神,半響,方強笑道:&ldo;這裡每樣東西都是上上之選,當日,湊齊了置辦這麼個繡樓可也廢了不少功夫。過於奢華之處,祭司大人莫要怪罪。&rdo;我微微點了點頭,忽而心中一動,問:&ldo;這裡,原先的舊主人,似乎與你有莫大淵源?&rdo;楊文騌眉心一跳,道:&ldo;您怎麼知道?&rdo;我心跳加速,面上仍淡淡地道:&ldo;是少俠的,妻子?&rdo;&ldo;是未過門的。&rdo;他苦笑了一下,道:&ldo;若已過門,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住進來了……&rdo; 我只覺一口氣哽了上來,澀聲道:&ldo;是我唐突,不若換個地方……&rdo;&ldo;不用,&rdo;楊文騌微笑道:&ldo;祭司大人只管住著,她,生前也是位奇女子,想旁人不敢想的,做旁人不敢做的,雖為弱質,卻自有傲骨俠氣。況且大人如此高潔,若她在世得以拜見,定會折服,想必讓出整間繡樓與你住都不定……&rdo;他的聲音驟然打住,慌忙別過頭,道:&ldo;我,小可尚有事,就此告辭了。&rdo;說罷竟然決然轉身,匆匆避開。但我分明瞥見,他眼眸晶亮,已是有些失控。就如我此刻一般,扶著椅子頹然坐下,眼眶一熱,險些滴下淚來。我們都想到小彤。這裡,原本住著那樣一位奇女子,若沒有被我所累,想必她此刻定然遍身羅綺,做忠義伯府尊貴的少夫人。她本就出身顯赫,足以與南武林盟媲美,又兼冰雪聰明,性情溫柔,這樣的女子,合該被父母愛若掌上明珠,與夫婿恩愛情深,教養出幾個優秀的孩兒,壽終正寢之時,子孫滿堂,共同哀悼她的一生。如果她沒遇到我。只是這世上,哪裡來的如果?遇到她那年,我十六,她也十六。她如名花初綻,柔美委婉,我卻深陷魔窟,受盡屈辱和磨難。足足有半月,那個老匹夫折磨我,狠狠佔有我,用各種器具不分日夜地汙辱我,拿春藥迷亂我的神智、命奴僕在我面前如牲口一般交 媾,讓我每時每刻,都陷入滅頂的如泥濘般骯髒與窒息的深淵中。但這些我都可以忍。因為那時候我相信,我愛的人,終究會救我出去。他一定會體諒我是被逼,我的身子被人玷汙,但我的心,卻從未遭受汙染,我總是愛他,總是愛他。什麼都可以被抹除,被否認,但這一點,卻深深刻在十六歲的我的心底,堅如磐石。但是,楊華庭卻以擊潰人的意志為樂事,有一日,他一邊褻玩我,一邊將谷主通告天下,驅逐我出谷的信一行行念與我聽。那個罪名,竟然是勾引從兄,淫 亂驕奢。我幾近崩潰,卻如溺水之人般牢牢抓住一點,我拼命搖頭,我不信。我如何能信?明明臨出谷前,他還溫情脈脈地擁著我,前所未有地應允我與之同榻而眠。他一遍一遍地撫摩我,說我冰肌玉骨,說最喜歡,我這等溫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