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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蕭墨存微皺了眉頭,他清晰記得,昨晚明明與那人依靠著柵欄,相談甚歡,只不過到了後來,自己熬不住睡著了。這一覺醒來,那人竟然不見了,難道在他睡覺那一會功夫,朝廷已然下令處死人犯了?蕭墨存念及此處,不由有些心驚,生怕這一揣測成真。他仔細看看那牢裡的官員,一身天青色新制官服,品級太低,若提取犯人,自有護軍頭領動手,輪不到他;若押斬犯人,自有其他刑官負責,論理也輪不到他。那麼他在這裡幹什麼?除非是……蕭墨存心裡一動,卻又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他看那官員認真地勘察牢內各處,又低頭盤算什麼,再撿起地上的刑具仔細反覆檢視,低聲問了身邊的護軍頭目什麼問題。蕭墨存認得那個頭目,正是當日言語頗為不敬的那位,此刻早已臉色鐵青,只知道拼命搖頭,冷汗溼透了背脊,哪裡還有當日半點囂張模樣。那官員顯然不信,但卻沒再追問,又低頭檢視了那具原本該套在沈慕銳脖子上,此時卻斷成兩片的木枷與鎖鏈。&ldo;李大人,依小人之見,怕是那廝惡貫滿盈,被那個,牢裡的厲鬼給抓去吃了吧。&rdo;那護軍頭目忽然大聲說道。&ldo;你以為本官是那可以糊弄之人?疑惑守備大人以為,丞相大人是那可以糊弄之人,皇上是那可以糊弄的人?&rdo;蕭墨存忍不住莞爾,這官員年紀不大,可說話扣帽子倒是一下一堆。把那守軍頭目說得垂頭喪氣,嘴裡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說著什麼。他越發肯定了那人定是上演了場古代版的&ldo;越獄&rdo;。只是這牢獄森嚴,自己又就住在他隔壁,越獄這麼大的動靜,怎麼可能做到無人知曉的呢?&ldo;不敢就勞煩噤聲。&rdo;那官員又低頭檢視了兩處斷口,忽然冷聲道:&ldo;不像銼子銼斷、刀具砍斷,倒像是鉗具掰斷,可又無器具碰撞痕跡,難道用手……&rdo;他隨即搖頭,自言自語道:&ldo;不可能……&rdo;他又仔細檢視了四周環境,一眼掃到蕭墨存這邊來,蕭墨存坦然而立,朝他微微頷首。那人臉上微微一驚,不卑不亢地作了個揖,隨即掉轉視線,繼續勘察他的現場。蕭墨存此時對這官員倒生了三分好感,不再觀察別人辦案工作,轉身坐回自己的床。那群人亂哄哄忙了一陣後,又亂哄哄走了,這一處諾大的牢房,此時真的只剩下蕭墨存一個人。他心情不禁有些低落,簡單梳洗後,坐在桌子旁練字,卻寫不出什麼,耳邊沒有了那人鴰噪的聲音,倒真有些不習慣。至午間,小全兒送了吃食進來,蕭墨存一打聽,果然是這間牢獄裡莫名其妙跑了個江洋大盜。而且周圍鎖具均無被毀壞痕跡,當晚外間守夜的護衛衙役不下數十人,可無一人發覺有誰逃跑的蹤影。直到第二天一早,提審江洋大盜的文書一下達,兄弟們進來拿人才發覺,人竟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此事一經上報,連丞相都驚動,專門指了人來追查此事,並連同京城防護營、驍騎營在城裡佈下天羅地網,嚴查追捕此等目無朝廷,窮兇極惡之徒。只是這人丟得實在太過蹊蹺,傳出去朝廷臉面無存,所以不能大張旗鼓,只能藏著掖著進行。到了晚間,那官員親自來問蕭墨存的話,言語間雖然還算客氣,可瞧著他的眼裡,卻有藏不住的輕蔑。蕭墨存心裡好笑,暗忖你若好好說話,我還不一定會給你提供線索,你一來便如此可惡,我又為何要幫你來危害我的朋友?他打定主意,言辭中故意露出幾分晉陽該有的驕縱和蠻橫,甚至因一個下賤囚犯失蹤竟然要過問他這個高貴的貴族公子而暴跳。那官員果然更加鄙夷,問不了幾句,便草草收場了事。皇宮御書房後間,皇帝蕭宏鋮赤著腳,衣襟半開,露出雄健的胸肌,慵懶地歪在鋪著柔軟獸皮的雕花圍屏羅漢床上,低頭瞧著奏摺,譏諷一笑,隨手拋到對面几案上,對蕭宏圖道:&ldo;這幫老傢伙,連編點新詞都不會,天天兒的這麼掰,看得朕都膩煩。你給朕說點新鮮事,洗洗我這耳朵。&rdo;&ldo;臣弟沒有什麼新鮮事可說。&rdo;蕭宏圖垂首答道。&ldo;那朕給你說點新鮮事,你聽聽?&rdo;蕭宏鋮笑笑道。蕭宏圖知道皇帝這麼說,就不單單只是意味著新鮮事,多半還是大事。於是,他也笑了,道:&ldo;皇上,臣弟洗耳恭聽。&rdo;&ldo;京城天牢裡,前兩天發生了一件新鮮事,一個原該過堂畫押,等待秋後問斬的江洋大盜,忽然間在監獄裡不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