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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吃不起麼？那蒸屜裡的，難道不是糧食？&rdo;蕭墨存掃了眼攤角的蒸屜，淡淡地道。&ldo;那糧食，是，是……&rdo;白析皓一旁聽了，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那金老頭撲通一聲跪下，戰戰兢兢回道：&ldo;是老漢我千辛萬苦，託了人自鄉下買的私糧。求公子爺莫再打聽了，如今糧食官營，私糧販子被官府抓到，是要過大堂的。小的不能再說了，要把販私糧的抓光了，俺們那一片的窮苦人家，可就真的喝西北風去了。&rdo;小孩不明就裡，含著滿嘴點心，哇的一聲又哭又咳起來。蕭墨存猛地握緊拳頭，片刻後，又緩緩鬆開，拍拍孩子的後背，低聲安慰了一通，方對金老頭溫言道：&ldo;老人家起來吧，我不問就是。小全兒，擺張條凳過來，錦芳，將咱們的好茶砌一碗過來，我與這位老伯敘敘家常。&rdo;他掉轉頭，對早已悄悄凝神傾聽的厲崑崙道：&ldo;厲大爺，你也過來見識一下新鮮事，現如今，可真是一個州府比一個州府更斂財有道啊。&rdo;厲崑崙沉著臉，大踏步過來，方欲坐在蕭墨存旁邊，白析皓冷不防使腳絆去，厲崑崙一個後退，避開一下，卻已失了先機，被白析皓佔了座。厲崑崙冷哼一聲，撩起衣襬，往邊上條凳上坐下。蕭墨存不理他們，卻向小全兒使了眼色，小全兒立即幫過來一隻條凳，拿袖子抹抹，扶起金老頭，笑道：&ldo;大爺，莫怕，我們這幾位爺都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最是善心不過的了。您呆會孫子的病根還著落在我們白大爺身上呢，快別多禮了，坐下說吧。&rdo;金老頭走到如今，也只得側著半邊身子坐下。這裡錦芳已經將茶砌好，蕭墨存親自遞過來一杯給金老頭，道：&ldo;老人家，先喝點茶水，錦芳，點心呢？這個老伯孫子尚無進食，自己定然也無半粒米下肚。你拿點來給他充飢。&rdo;錦芳答應了聲，果然將那精緻點心裝了一盤過來置於金老頭面前的桌上，金老頭驚慌地站起來道：&ldo;老漢不敢……&rdo;&ldo;哎呀老伯，你就吃吧。&rdo;錦芳笑吟吟地拿手絹掂起一塊糕點送到金老頭面前，道：&ldo;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請您吃這個，我們爺心裡還過意不去呢。您先嚐嘗，要覺著好啊，我那裡還有一匣子，給你留下。&rdo;&ldo;不，不……&rdo;金老頭傻愣了，對著這美人笑顏，早已說不出句囫圇話來。&ldo;拿著吧。&rdo;蕭墨存點點頭，又給懷裡的孩子餵了一塊其他點心，微笑道：&ldo;你縱使不喜歡，孩子可喜歡得緊，只是被讓他當飯吃了。&rdo;金老頭見推辭不過，只得半背過身，將那些點心吃下。一件件只覺甜而不膩，入口即化，實在是平生從未嘗過的精緻吃食。好容易吃完了，又喝了杯味道奇香的茶，才用袖子抹抹嘴，微紅著臉道謝。&ldo;不用謝我，&rdo;蕭墨存淡淡地道：&ldo;現如今我有事相問，望你知無不言，言無不實。答得好了，我這位朋友，會無償替你家孩子寫張延年續命的方子，另外贈你紋銀五十兩度過此災年。若答不好，我這朋友也替你家孩子開方子，只是那銀子便不能贈你，你意下如何？&rdo;金老頭此時心底仍將信將疑，哪裡有回答幾個問題，就多五十兩銀子這樣的好事？若在先前，他一年也用不到十五兩，這災年物價處處高漲，但有五十兩，起碼能保個衣食無虞。他一咬牙，暗想管他娘，活下來，讓孩子也活下來，才是頭等大事，遂點頭賭咒道：&ldo;我老漢對天發誓，定會如實回公子爺的話，有半句瞎話，讓天雷轟了我。&rdo;&ldo;轟了你有什麼意思？&rdo;白析皓輕笑一聲，道：&ldo;不如我在你孫子身上加手腳，讓他早日歸西，也給你除了包袱可好？&rdo;金老頭嚇得驚跳起來，連連擺手道：&ldo;不敢不敢，我絕不說半句瞎話。&rdo;蕭墨存橫了白析皓一眼，卻也不出聲責備，只微微一笑，道：&ldo;老人家坐下吧，我們只略談談，不必賭咒發誓。&rdo;蕭墨存絮絮叨叨，詳細地問了金老頭許多，這一談，直過了一個時辰後，蕭墨存一行人方上了馬，慢騰騰離開茶寮，往附近州府&ldo;歸遠&rdo;城前進。蕭墨存取下人皮面具，一路上靠著馬車壁，只閉目不語，眉宇間似有憂色疲色。白析皓偷眼不知瞧了他多少次，憂心他思慮重重，鬱積心裡，有意想逗引他話，卻知道他此時必定在考慮什麼大事，不敢隨意打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