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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臉漲得通紅,咬著唇,試探著道:&ldo;老闆,求,求你,我,我不要混沌,就給碗熱湯暖手,天,天太冷……&rdo;&ldo;熱湯暖手,你好大的口氣。我老夏混沌湯,那可都是一整隻老母雞燉出來的,你倒想拿來暖手?&rdo;老夏罵得興起,抓起門邊的掃帚劈頭打了過去,邊打邊罵:&ldo;我瞧你這鬼鬼祟祟的模樣,八成那馬車也是偷來的,老子便是賣不掉的混沌,寧倒臭水溝裡也不便宜你這等遊手好閒的小偷兒,快給老子滾,別在這妨礙我做生意。&rdo;那少年東躲西藏,可行動卻頗為笨拙,加之久餓無力,著實捱了好幾下大。他避到車旁,腳下一滑,仰面便倒,小屁股結結實實地摔了老大一跤。老夏瞧了,倒收了掃帚,哈哈大笑起來:&ldo;教你個小賊上這來乞食,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rdo;那少年滿臉羞憤,尷尬異常,大眼睛裡迅速蒙上一層淚霧,卻猶自強忍著沒有掉淚。地上本就下雨泥濘,他狼狽不堪地爬了起來,身上手上,俱是汙穢,那少年卻頗為倔強,也不出聲,默默轉身,正待爬上馬車,老夏卻喊道:&ldo;等等。&rdo;那少年回過頭來,正見到老夏拐進鋪子,不一會,舀了碗熱騰騰的混沌出來,皺眉罵道:&ldo;還杵在那裡作甚?不趕緊的過來,還要老子伺候你吃喝不成?算你運氣好,鍋裡頭還剩點,便宜你了。&rdo;那少年卻並不過去,瞧了老夏半天,帶著哭腔道:&ldo;我,我,我不是賊。&rdo;老夏不耐煩,道:&ldo;媽的巧你這細胳膊細腿的笨模樣,做賊早餓死你了,快過來吃了,少廢話。&rdo;那少年猶豫著,可實在抵不過肚餓,不由走了過去,捧過那碗混沌,蹲了下來,也顧不得燙,立即大口大口地吃起來。老夏也不管他,放著那孩子蹲在鋪子門口,自己進鋪子忙活去了,待到晌午以過,客人走得差不多,他一出鋪子,卻見那孩子仍舊蹲在馬車前面,見了他,大眼睛撲閃了一下,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ldo;怎麼還沒走啊你?蹭了一頓不夠,還想蹭下一頓啊?&rdo;老夏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那孩子囁嚅這道:&ldo;不,不是的,老闆,我想問你打聽個事。&rdo;老夏瞧他一臉老實模樣,心裡也知這孩子必定是頭回出門,遇到什麼難處,心裡一軟,口氣雖仍然兇巴巴,卻不由帶了份關懷:&ldo;打聽什麼?&rdo;&ldo;我,我想問,那,那個,京城裡來的南巡督察使,到啟泰城了麼&rdo;老夏驚詫地看著他,道:&ldo;你小子不是糊塗了吧,南巡督察,不就是巡視前些時受了旱災的地方麼啟泰臨江近水,如何會受旱災?倒是往南二三百里的那些個地方受了災。京城裡來人,也得往那些地方走去。&rdo;那孩子一下子白了臉,捏著衣角,顫聲問:&ldo;那,那啟泰於阜陽鎮而言,是,是在其東邊嗎?&rdo;老夏啪的一下扔了鍋鏟,笑道:&ldo;你小子是頭回出遠門吧,如何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阜陽鎮自然是在啟泰城的東面,掉個個講,啟泰城就是在阜陽鎮的西面了。&rdo;那孩子如遭雷轟,連退了好幾步,勉強扶住馬車站立著,煞白了臉,喃喃道:&ldo;連追了兩天,怎麼也遇不上,原來,原來一開始就走錯了。&rdo;老夏見那孩子一臉慘狀,有些不忍,上前道:&ldo;這麼說,你從阜陽鎮過來的,走錯了,大不了回去便是,也沒什麼。&rdo;他忽然想起那孩子才剛乞食的事,恍然大悟道:&ldo;你,你沒了盤纏了?&rdo;那孩子垂著頭,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了下來,嗚咽著道:&ldo;原是有的,前天買東西吃,被,被人搶了。&rdo;老夏瞧他一身瘦削模樣,瞧著又老實笨拙,那地痞偷兒都是瞄準了下手的,見他這樣,不搶了才怪。他沒有言語,嘆了口氣,重回了鋪子,另拿了幾個饅頭,包好遞給他道:&ldo;我也是小本經營,幫不了你多少,那,這裡有點乾糧,你就趕著車重上路便是。&rdo;那孩子點點頭,接過饅頭,抬起手,卻不覺&ldo;嗤‐‐&rdo;了一聲,小臉皺成一團。老夏瞧著,留了心,朝他胳膊上一按,那孩子果然疼得瓷牙咧嘴,老夏皺了眉,道:&ldo;你這胳膊傷得不輕阿,怎麼弄的?傷筋動骨了吧。&rdo;&ldo;昨兒個,有人搶我的錢,我不依,便被他們按在地上湊了一頓。&rdo;小孩兒越說越小聲,羞愧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