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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析皓微笑道:&ldo;凜凜,我有時覺得,你就如能掐指一算,未卜先知的神仙一般。&rdo;林凜道:&ldo;哪裡,在神仙醫師跟前,林某何敢稱神仙二字。只是人吃虧得多了,自然就得長點心眼。&rdo;&ldo;如此甚好,&rdo;白析皓點頭稱許,笑道:&ldo;我也可放心些,你在這乖乖等會,我去會會這吵死人的琴師。&rdo;&ldo;析皓,&rdo;林凜忽然低頭笑了起來,道:&ldo;我聽說,你以前甚愛美人,是也不是?&rdo;白析皓只覺脊樑一冷,忙道:&ldo;那,那都是從前,我自打遇見你……&rdo;林凜嘴角一勾,促狹笑道:&ldo;外頭那個,很有可能是個大美人呢。&rdo;白析皓急道:&ldo;你明知我心底眼裡只有你一人,再美的,在我眼底,也如枯骨骷髏一般……&rdo;林凜好笑地看著他,也不忍心再捉弄,拍拍他的手背,道:&ldo;知道了,犯不著日日表決心,還不下去會會那個骷髏。&rdo;白析皓忽而湊過來,低聲親暱道:&ldo;再說了,憑他怎麼美,又怎麼可能比得過你?&rdo;林凜面上尷尬,清咳一聲道:&ldo;我吃這張臉的虧還沒夠麼?少廢話,快去吧,小心著些。&rdo;白析皓得意一笑,正要順勢親他,到底遲疑一下,不敢太過造次,心底狠狠罵自個妄稱風流,也不知欠了這人什麼,竟然連偷個香都不敢。他一腔鬱悶,飛躍下去只想盡數撒在那個不知打哪裡來的琴師身上,一下車就沉著臉喝道:&ldo;哪裡來的賣唱號喪的,鄔智雄,給幾個銅板趕緊給爺打發了。&rdo;哪知鄔智雄遲疑一下,道:&ldo;主人,給幾個銅板,似乎,不太妥當。&rdo;白析皓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對著那個剛剛走來的琴師,只見眼前一個面若傅粉,唇若含丹,長身玉立,俊俏非凡的年輕人,身著一身紫色錦袍,手持胡琴,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一雙鳳眼微微一挑,似有無限風情。不但是個美人,還是個不俗的美人,怪不得鄔智雄給銅板打發不合適,這樣的人,只怕尋常人見了,均恨不得追捧呵護,只是白析皓自己便容貌不凡,這一生又見多了美人,那&ldo;天啟朝第一美人&rdo;如今就在自己身後車上,見了這個少年,也不覺著有什麼。當下冷冷一笑,問道:&ldo;閣下瞧著也不像優伶賣場一流,此地也不是酒肆茶館,在此擾人清淨,實是不妥,若無事請回吧。&rdo;那年輕人自學藝以來,求曲者趨之若鶩,只聽過奉承阿諛,如痴如醉的,卻從未聽過這等貶低輕視。他眼珠一轉,輕輕一笑,道:&ldo;在下只是趕路的旅人,口渴想討杯水喝,卻無以為報,這才擅自拉琴一曲,卻不想叨擾了人,甚為抱歉,只不知主人家能不能行個方便呢?&rdo;這人聲音比臉更為動人,低沉中帶了慵懶風情,如名琴之上最粗的那根弦幽遠深邃的迴音。只可惜眼底的寒意太過,便是作出這等嫵媚模樣,卻仍然不入精髓。白析皓頗為有趣地注視他,忽然覺著,此人明明自視甚高,孤傲慣了,為何要在這裡對著一個陌生人流露這等拙劣媚態?他嘴角一勾,現出一個三分浪蕩三分不羈的微笑,降低聲調道:&ldo;我這的水可不是白喝的。&rdo;那年輕人果然眼神裡掠過一絲鄙夷,臉上卻笑得越發柔媚,細聲細氣道:&ldo;那可怎麼是好,小可只會拉琴,不如,我再給您拉上一曲?&rdo;白析皓笑意更深,道:&ldo;這琴拉得猶如哭喪一般,這等哀樂,聞之不詳,我本俗鄙之人,也聽不來高廟雅樂,不若來個皆大歡喜的,不知&lso;俏冤家&rso;這等曲子,你可拉得?&rdo;&ldo;俏冤家&rdo;這樣的曲調,是天啟朝青樓妓寨,勾欄酒肆當中頗為流傳的葷曲,對一個自視甚高的琴師來說,讓人家演奏如此下流的曲調,無異一種侮辱。那年輕人裝得再好,聞到這話也禁不住臉色一變,隨即又漲得通紅,一咬牙,道:&ldo;好,只盼你聽了不要後悔!&rdo;白析皓正覺著奇怪,卻見那年輕人頃刻間撫琴弄弦,不一會,咿咿呀呀的琴聲響起,竟然真是那流傳甚廣的&ldo;俏冤家&rdo;調子,只是被他弄得悽慘暗淡,一首床底間助興的小調,竟被他弄得猶如喪殯之曲一般。白析皓差點噗嗤一笑,覺得今兒這事越發有趣得緊。可片刻之後,他忽然臉色一變,目中精光四射,一個飛躍,正欲撲向那奏琴之人,卻在此時,發覺腦袋一陣暈眩,竟忍不住在那哀怨的琴聲中,想要昏昏入睡。他再看周圍,鄔智雄並那數名未及退散的僕役均搖搖晃晃,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