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頁(第1/1 頁)
而且霍五少也知道,自己待著會讓子璋不痛苦,之後每次都給自己找臺階下,以處理公務為理由躲進書房。外頭的歡聲笑語不時傳來,霍斯予哪裡看得下手裡的檔案,推著滑輪椅子靠在牆邊,他格外耳朵尖,一下就分辨出來子璋的聲音,他很少大笑,但笑聲格外清澈動人,可惜對著自己,卻很少會這麼放得開。霍斯予貪婪地偷聽著,心裡卻跟貓抓似的痛苦,就在此時,他聽見那個叫黎蕭的哥哥說:&ldo;周老師,你別怕那個姓霍的,他要敢欺負你,我那棟小洋樓裡永遠有你的房間,物品和珂珂會保護你的。&rdo;霍斯予一下心頭火起,心想我還沒嫌棄你們倆娘娘腔來我家裡,你們倒敢攛掇我家寶貝離家出走,這還得了?他&lso;噌&rso;地站起,跨到門邊,正要一下拉開門,卻聽子璋的聲音帶笑問:&ldo;乖,我可不敢去做江先生的眼中釘。&rdo;這就對了,霍斯予的手放下,側著耳朵繼續偷聽。&ldo;臨風不會的,他答應我可以隨便邀請客人過去。&rdo;那幼稚的聲音一聽就是霍斯予最瞧不起眼的黎蕭,大老爺們完全沒個男人樣,明明二十幾歲還像個小男孩,柔弱得彷彿風吹吹就會壞似的,偏偏周子璋最疼他,護他跟老母雞似的,更兼有江臨風那樣的戀童癖摔著疼著,還有他那個戀兄的弟弟守著護著,這娘娘腔他孃的活得比誰都滋潤。霍斯予嫌惡地皺眉,這是就聽見那位弟弟,略微像個爺們,可惜嗓音還是稚嫩清亮:&ldo;蕭蕭的想法有點孩子氣,但話倒是真的,周哥,我也是這個意思,你不是沒有家人的,我們兩兄弟就是你的家人,到時候你都有人給你撐腰,你千萬記住了,別讓人欺負了去……&rdo;這叫什麼話?霍斯予大怒,周子璋在他這捧在手心怕熱著,含在嘴裡怕化了,疼他愛他都來不及,哪裡有欺負可言?卻聽周子璋慢悠悠地打斷了他,口氣有些無奈:&ldo;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必要攪亂你們的生活。你們都別擔心,沒事的。&rdo;他一句也沒提到他。他仍然,抱著無可奈何,類似於認命的心態,在跟自己相處。霍斯予心裡隱隱作痛,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就這雙手,曾經狠揍過子璋,曾經打到他怕,曾經暴力地侵犯過他,幹過很多說不出口的事,如果當初,這些事都沒有發生過,如果在一開始,這雙手就只做那些對子璋好的事,那麼該有多好?可世上沒有如果。後面他們說了什麼,霍斯予已經沒興趣去聽了,他走回自己的書桌,對著膝上型電腦,點開資料表,卻什麼也看不下去。原來付出這麼多,還是沒多大用。霍斯予心臟像被看不見的手使勁攥著,越來越疼得發緊,他深吸一口氣,這一刻真想就這麼開啟了們走出去,把人不由分說拉起來就緊緊抱著,一直抱到他非答應愛自己不可。但這只是衝動,衝動完了,他還是坐下來,點一根菸,抽了一口。不知過去多久,似乎天色也轉暗了,霍斯予懶得開燈,倒在書房的靠背椅上,雙手交疊放在腦後,看著窗外的天空,跟s市一樣,外面同樣高樓林立,同樣車水馬龍,同樣燈光璀璨,直把天體的光亮全部吸走。外面的說笑聲似乎小了些,不久便傳來食物烹飪的香氣,霍斯予摸摸肚皮,好像有點餓了。但周子璋跟黎家兄弟聚餐,從來不會主動進來叫自己吃飯,家裡明明有四個人,可他總是被隱隱排除在外,被人刻意遺忘。之前每次這種時候,都是他厚著臉皮捱過去餐桌,坐在周子璋邊上蹭飯吃,順便威嚇一下黎家那兩個中看不中用的小男人。可今天,霍斯予突然沒了底氣,就像一個原本漲滿氣的氣球,突然之間被人拿針尖一紮,倏地一下衝向天又一頭栽下來。就算從很久以前就下定決心,這輩子非纏著周子璋不放手,可老這麼一廂情願地撲上來,這麼不依不饒地插入別人的生活,這麼硬是攪合人家一潭淨水,說實話。這種事做多了,他心裡頭真覺得累。就如現在,霍斯予認真地想:自己在不在周子璋身邊,他彷彿都沒受什麼影響,那麼對於周子璋來說,他到底算什麼?從來不去細想,不是因為想不到,是怕想到了,你不知道怎麼辦。霍斯予覺得自己很悲哀。他敲著桌子,忽然格外期盼,他覺得自己做了這麼多,像小丑也好,像爛俗苦情戲裡頭的娘們也罷,反正也不奢望得到對等的愛了,所思所想,不過是那麼簡單一點願望,比如此時此刻,周子璋能待他像家人那樣,敲敲他的房門,問一句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