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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璋又羞又怒,卻不好真的跟女人吵架,他吃力地支起半身,端起那杯水,卻忽然悲從心來,這算什麼?自己千方百計,用了多少心血才考上f大的歷史系研究生,終於步入嚮往已久的知識殿堂,卻竟然遭遇這麼不堪的事情,完了落下一身傷痛,還要被人這麼奚落。他心裡一激憤,手就顫抖,一杯水眼看著拿不穩。就在這時,一隻手伸過來,穩穩托住那個杯子,好心幫他湊到唇邊,周子璋飲了一口,說了聲:&ldo;謝謝。&rdo;這才注意到,那託著杯子的手肥白短胖,十個指甲倒是塗了密密的黑色指甲油,乍眼一看倒像塗滿了乾涸的血。周子璋嚇了一跳,立即抬起頭,卻撞見一張笑眯眯的男孩的臉,臉上倒是素淨,沒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左耳打了五個耳洞,鼻翼端有亮晶晶的鼻釘,顧盼之間,倒也明眸善睞,不盡風流,不用多猜,肯定是帝都的少爺。周子璋從來沒接觸過這種職業的人,不知道怎麼應對,想了想,又說了聲:&ldo;謝謝。&rdo;&ldo;哥哥真是客氣,&rdo;那男孩撲哧一笑,一張嘴,一口軟綿綿的吳音儂語,煞是柔媚動聽,周子璋還是第一次聽男孩說話如此媚態橫生,心裡有些排斥,卻不好表露出來,只得勉強一笑,說:&ldo;也沒有。&rdo;&ldo;哥哥還要喝水嗎?&rdo;&ldo;不用了。&rdo;&ldo;那肚餓了沒?這裡附近有賣很好吃的鴨血粉絲湯,我幫你買吧?&rdo;男孩殷勤地眨著眼。周子璋正要謝絕,卻聽邊上的護士冷冷地說:&ldo;鴨血湯?想得倒挺美,他吃不了,一直到傷口癒合前都只能吃點清粥小菜,不然排洩夠他受的。肝門撕裂,還是要手術縫合的!&rdo;周子璋白了臉,他身上那個隱秘的傷處,就被這位護士如此毫無遮攔地抖出來,猶如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剝乾淨衣裳,他額頭上漸漸冷汗涔涔,那男孩慣於察言觀色,立刻說:&ldo;那我去給你買粥。&rdo;周子璋心中羞憤難當,也沒精神琢磨這個男孩為什麼對自己這麼上心,只得說:&ldo;謝謝你,太麻煩,不用了。&rdo;那男孩彷彿嘆了口氣,在他床頭坐下,扭扭捏捏地說:&ldo;哥哥呀,那一天,其實我都看見了。&rdo;周子璋心裡一跳,勉強笑說:&ldo;你,你看見什麼?&rdo;&ldo;看到,&rdo;他猶豫了一下,輕輕說:&ldo;五少,那麼對你。&rdo;周子璋渾身止不住顫抖,別過臉去,咬著嘴唇不出聲。&ldo;我知道你不好受,那天,其實該輪到我的。&rdo;那男孩不好意思地低下頭:&ldo;我跟著經理進去,但五少沒看上我。&rdo;周子璋心裡翻騰得厲害,半響才啞聲說:&ldo;不,不關你的事。&rdo;&ldo;可我就是覺得很抱歉啊,&rdo;男孩微微嘟嘴說:&ldo;你本來就不算我們那的,這簡直,簡直是強……&rdo;&ldo;是強暴。&rdo;周子璋蒼白著臉,咬牙說完這個詞,忽然抬起眼,死死盯住那個男孩,顫聲說:&ldo;你,你能證明這些,你是人證,幫我,我,我要告那個畜生!&rdo;&ldo;千萬不要!&rdo;那男孩嚇得大叫一聲,擺手說:&ldo;你瘋了,要死也別拉上我墊背!&rdo;周子璋自知強人所難,但心裡頭這口冤屈怎麼也吞不下,紅了眼睛,手抖個不停。那男孩又嘆了口氣,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柔聲勸慰說:&ldo;就算你能告到又怎麼樣?霍五少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你連他一個手指頭都鬥不過。你看外灘那些高樓可是一層層往上疊的?我告訴你哦,這人也是一樣,五少他們,就是樓頂那一層,咱們這些,就是最底的停車場,不,你是停車場,我連停車場都算不上,頂多就是下水道溝渠。哥哥別不服氣,我做這一行,這種事見多了,就當便秘被棍子捅了一通,沒什麼的,想開了就好。&rdo;他笑嘻嘻地說:&ldo;我有時候接的客人可要野蠻得多了,至少五少不好那些道具,要用上那個,你才真叫一條命去掉半條。&rdo;他的口氣勸慰中帶著滿不在乎,但說的話卻直指問題關鍵。是啊,真告了又怎麼樣?頂多能告他一個蓄意傷人,連刑事拘留都算不上,那樣有錢有勢的人,沒準前腳進派出所,後腳就有律師去保他出來。周子璋並不是不諳世事的書呆子,自己一個人掙扎生存,看到的不公平難道還少了麼?他頓時覺得心灰意冷,疲憊不堪,頹然閉上眼,那男孩渾然不覺,繼續絮絮叨叨:&ldo;你這傷還是要好好養,不然往後啊都是麻煩。五少也真是,一點都不心疼人,瞧瞧給你留下的這些印子,嘖嘖,這得好幾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