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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承睿想起了當年曾珏良第一次來他組裡，還是個菜鳥小警察，他心裡一軟，口氣緩和了下來說：&ldo;那就謝謝你了，阿良。&rdo;&ldo;不用客氣，&rdo;曾珏良說，&ldo;我能一路堅持做警察到今天，黎sir你也幫了我許多……&rdo;&ldo;千萬別這麼說，&rdo;黎承睿忙說，&ldo;那是你自己聰明能幹，我只是最初帶過你一小段時間而已。&rdo;曾珏良嘆了口氣，說：&ldo;無論如何，都謝謝你。&rdo;黎承睿沉默了，他們都想起當初共事的歲月，都突然有些不勝唏噓之感，過了一會，曾珏良才強打精神說：&ldo;黎sir，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諮詢過我那個香水的問題？&rdo;黎承睿記得，只是當時發生的事情一環扣一環太過緊湊，他後面被連串真相打擊得體無完膚，當一件事最核心的事實已經被揭開，這樣的細微末節，反而顯得沒有必要。&ldo;我，我當時幫你找了一瓶你要的香水了，&rdo;曾珏良的聲音低了下去，帶了不自覺的懷念，&ldo;不過你後來調走，我一直沒機會拿給你，今天突然間就翻出來了，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香味還很好。&rdo;黎承睿沉默地聆聽。&ldo;味道真的很特別，&rdo;曾珏良自顧自地往下說，&ldo;聞過會留下印象，我阿媽說過，什麼配什麼香水是天生的緣分，有些香水就好像那個人的名片，呵呵，那個味道應該會合適你用……&rdo;黎承睿心裡像有根弦被人撩撥了一樣，他打斷了曾珏良，問：&ldo;味道很特別？&rdo;&ldo;是啊，&rdo;曾珏良帶著回憶的口吻，悠悠地說，&ldo;也好聞。&rdo;&ldo;像一個人的名片那麼特別？&rdo;黎承睿的手握緊了電話。&ldo;是不是說得難理解？我媽就是那麼說的，&rdo;曾珏良有些不好意思，&ldo;我覺得挺形象的……&rdo;&ldo;不是難以理解，是，我忽然想起一些事，&rdo;黎承睿搖搖頭，啞聲說，&ldo;無論如何，謝謝你。&rdo;曾珏良沉默了，這一刻他們之間都有點盡在不言中的意思，過了一會，他嘆了口氣，道了再見，結束通話了電話。黎承睿放下手機，他心裡那些不願意觸碰的記憶被觸及，他有些難以自己，當年的往事又歷歷在目，那個香水如此容易辨認，只要有心，很容易將它與席一樺聯絡起來，所以那時候莊翌晨才會那麼篤定跟他說兇手是席一樺。可是，正是因為這個味道太過明顯，在案發現場聞到它，反而顯得很刻意，林翊心思慎密到足以拿顯微鏡去考量每個細節，他那樣的人，怎麼會用這麼低劣的方式去陷害席一樺？香水味，第一次出現在程秀珠的案發現場，第二次出現在鄭明修的密室，那個時候，他已經跟林翊確定了關係。林翊後來充分利用了他的感情，誤導他席一樺侵犯未成年人。林翊那時候儘管只有十七歲，可是他很清楚對黎承睿這樣的男人來說什麼是不可忍的事，哪怕他跟席一樺感情再好，發生了這種傷害到自己愛人的事，他也不得不恩斷義絕。 所以林翊真的沒必要用香水再來陷害席一樺，他有更好的殺手鐧。難道是曾傑中做的？黎承睿皺眉想著，只覺得哪裡不說不通。當時曾傑中已經殺了數人，他不會在乎多殺一個席一樺，可他卻遲遲沒動手，反而先去處置跟林翊的內訌，這個事本身就很古怪。他揉揉額角，宿醉的感覺並沒有完全過去，但此時此刻，卻讓往事亂了心神，他苦笑了一下，心想林翊真是命中的魔障，都已經為他破了原則，壞了職責，可事過境遷，還是會苦苦思索他做過的事。他做過的事？黎承睿忽然一個機靈，他站了起來，突然一個可能性闖入腦中，林翊策劃的謀殺案一件接著一件，每個人的死法都頗有講究，活著的兩個人所受的懲罰也各有輕重，他的整個行動，都是在行駛審判的權力，誰該死，誰怎麼死，誰該受罰，怎麼罰，無不經過充分思考。那麼懲罰的次序，也不是隨便亂來的。也就是說，林翊清理曾傑中同樣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一方面可以把殺人罪安在曾傑中頭上，洗脫自己的嫌疑，另一方面，他也麻痺了他人，能騰出手去收拾席一樺。這樣一來，所有的事就有了秩序感，黎承睿時隔多年第一次重新認真思考了林翊所做的每一步，他意識到，林翊做這麼多，固然是為了替阿凌報仇，但在潛意識裡，何嘗不是他忍受不了秩序錯亂，憋不住自己動手匡復秩序的舉動？他想起少年整潔到無一絲灰塵的房間，想起他一定捋順的書包帶，想起他連鞋帶都綁得平整無比，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