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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阿菜鑽進這裡面是透過墓室頂上的一個小洞，現在想要出去必然還要藉助這個洞。我看著阿菜姿態華麗地一躍而上，緊接著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以狗吃屎的方式一落而下，半天都沒有站起來。我走過去問他：&ldo;你沒事吧？&rdo;阿菜故作鎮定地說：&ldo;要你管，老子在練功。&rdo;說罷又運功躥了上去，結果吃屎依舊。我學著他的樣子小心翼翼朝洞頂飛去，竟然發現上面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咒，用手一摸，掌心瞬間飄出了紅燒臘肉的味道。我說：&ldo;這裡刻著許多奇怪的字。&rdo;阿菜問：&ldo;你怎麼知道？&rdo;我把冒著煙的手掌舉到他面前：&ldo;你看，都烙在上面了，這是什麼意思？很玄奧的樣子。&rdo;阿菜驚道：&ldo;這是我們門派最厲害的封印術，專門用來囚禁人的，字面就是&lso;別摸我&rso;，不過寫得潦草了一點兒。&rdo;我咬牙感嘆道：&ldo;好直白的法術，你刻的？&rdo;&ldo;怎麼可能？八成是我那些師叔乾的，掌門大選在即，他們想把我困在這裡。&rdo;我又問他：&ldo;那你來我家幹什麼？&rdo;他說：&ldo;參加掌門競選的前提是要手刃一名殭屍，但我沒想到的是，讓我身陷囹圄的不是敵人，而是站在身後的同門。&rdo;我默然無語，他接著說，&ldo;你知道了這麼多的秘密，現在能告訴我如何離開這座古墓了吧？&rdo;我指了指墓室的正門：&ldo;從那裡……&rdo;話音未落，阿菜箭步飛出，幾乎就在同時，正門甬道的牆壁上飛出了無數的暗器，全部打在了他的身上。看著他轟然倒地，我才有機會說完自己的後半句話，&ldo;是出不去的。&rdo;此後的幾個月中，阿菜一直在嘗試著各種越獄的方式，最終都以失敗告終。我曾告訴過他，這座古墓的建築標準並不僅僅侷限於防盜，更重要的是囚禁裡面的人。阿菜不信，企圖把我也拉下水，他說：&ldo;我現在處在元嬰期，看你的水平大概也是妖嬰初成，咱們兩個若是聯手興許有機會衝出去。&rdo;我問他：&ldo;什麼叫元嬰？&rdo;阿菜大驚：&ldo;這你都不知道，就是……&rdo;說著閉眼用力，猛然從嘴中吐出一個閃著金光的小孩。我也學著他的樣子用力半天，可惜什麼都沒擠出來。阿菜無語，良久才說道：&ldo;看樣子你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其實元嬰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學著我的樣子。&rdo;說著他傳授給我一套複雜的口訣，&ldo;你把意識集中於一點，有沒有發現小腹那裡生出個棗核樣的能量源？&rdo;我仔細一試，果真覺得肚腹間真氣湧動，正欲運功，突然就覺得那股真氣急速下墜，一墜再墜。當時我想自己肯定是走火入魔了，可這念頭剛在腦子裡生出，就感覺那股真氣已經湧到了某個臨界點，然後猛然化作一股惡臭遠遠地飛走了。我大驚道：&ldo;我是不是自廢武功了？&rdo;阿菜嘆口氣說：&ldo;道家常說大音希聲，大象無形，我讓你練出個棗核，沒叫你拉出個棗核，好在這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間的事情，你只要記得勤加練習，總會有收穫。&rdo;在他說完這話的很多年之後，我總算大功告成，可那時卻突然發現：元嬰的用處只是讓我倆出竅的情況下湊夠了四個人，從此可以玩一種叫作麻將的遊戲。儘管單純的肉體智商低下，熱衷於點炮，但好在我們都在地面上生活過，按照這個世界的標準，它需要的並非聰明人，而是一些可以撐起這場牌局的肉架子，讓生活平淡且無知地進行下去。後來我問過阿菜：&ldo;難道修煉就沒有速成的法則？&rdo;阿菜說：&ldo;師父給我講過，天師與殭屍若是吃了對方的元嬰，便可以瞬間增長千年功力。&rdo;在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倆已經相安無事地過了多年。人們常說：一念生則凡塵，一念滅則菩提，有些東西到頭來還要看心，心若是妥協了，做只是早晚的事。而對於我和阿菜而言，無論境況如何都從未有過加害對方的心思，這或許是因為我倆尚且年幼，兩小無猜不諳世事，抑或是因為在這地下的古墓中需要留住一個活口來緩解寂寞之苦。許多時候我甚至會強迫自己相信後者，因為唯有這種將感情化為交易的關係，才能讓我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坦然面對宿命的爭鬥‐‐自古天師與殭屍終將難逃你死我活的厄運，儘管我們擁有美好的心願，卻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