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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皺眉，奇怪地道：&ldo;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麼？他的屍體溶解了，只剩下點點毛髮和面板組織，這些材料是無法得知他的死因是什麼。&rdo;&ldo;原來如此，就是說，沈濤的屍體我們是看不到了，我們能看到的，是他被溶屍後留下的器皿和，你剛剛說什麼來著？點點毛髮及面板組織？&rdo;法醫點頭，道：&ldo;是這樣。&rdo;&ldo;那我是不是能說，現場發現的，其實是假設沈濤被溶屍，會留下哪些東西對嗎？&rdo;法醫皺眉想了想說：&ldo;可以這麼說。&rdo;&ldo;謝謝你徐博士，你為我們上了一節詳細精彩的溶屍課。&rdo;庭上眾人紛紛發笑。莊楚明卻面無表情，緊接著問：&ldo;但是如果沈濤沒有被溶屍呢？&rdo;法醫睜大眼，說：&ldo;可是他是被溶屍了啊。&rdo;&ldo;憑什麼這麼說？誰目睹了這個溶屍過程？誰知道他是怎麼死的？&rdo;莊楚明一疊連聲地發問，&ldo;只因為警官在我的當事人玻璃花房裡發現一隻大塑膠桶，地上挖開幾個用光的氫氟酸塑膠罐以及你剛剛提到的，點點毛髮和面板組織？&rdo;庭上譁然，法官一錘定音：&ldo;肅靜！&rdo;&ldo;我不是說您的鑑定有問題，徐博士，正因為您是嚴謹的科學家，可否請您告訴我，留下毛髮和一點面板組織在那裡，那個人是不是也可能不被溶屍？因為我們現在所看到的，根本就只是可能被溶屍的後果，而不是確實被溶屍的後果！&rdo;法醫越發睜大眼睛，隨後說：&ldo;是有這個可能……&rdo;&ldo;謝謝您！&rdo;莊楚明迅速打斷他，振振有詞道，&ldo;有這個可能，也有這個不可能，但我們今天討論的，卻不是科學實驗的後果，而是一個人的名譽與命運。我的當事人以十幾年辛勤的工作，為華人電影業創造無數奇蹟，贏得無數榮譽，今天我們站出去說起華人導演，都要提到他的名字。庭上，諸位，難道我們因為一個可能性，就要將這麼一位優秀華人傑出代表投入監獄？釘上罪行……&rdo;他話音未落，卻聽控方大聲道：&ldo;反對，法官大人，我們這有一項新的證據，足以顯示我方的推斷無錯，沈濤確被溶屍。&rdo;莊楚明吃了一驚，立即反駁：&ldo;我反對，控方這項證據根本未事先告知我方……&rdo;法官一錘定音：&ldo;反對無效，休庭半小時，控方立即上呈新證據。&rdo;唐安堯坐在椅子上，早已不見慣常的從容不迫，相反，他一臉蒼白，放在膝蓋上的拳頭緊握，似乎唯有這樣，才能抑制得住顫抖。候審室的門驀地被推開，莊楚明帶著助理快步進來。唐安堯立即站起，幾乎要撲到他面前去，一旁的法庭警察立即按住他，喝道：&ldo;不要動。&rdo;唐安堯目光焦灼迫切，他看向莊楚明，嘴唇半啟，想問什麼，卻事到臨頭，忽而不敢問。莊楚明卻像看清他的意圖，也不廢話，直接道：&ldo;警方前天將你清水灣別墅花房下水道挖開了。&rdo;唐安堯聲音輕飄飄的：&ldo;找到什麼？&rdo;&ldo;毛髮，&rdo;莊楚明看著他，有些無奈地道，&ldo;還有被溶解得差不多的人類牙床殘餘，上面有一枚牙齒。法醫鑑定是沈濤的。&rdo;唐安堯像被人驟然抽掉渾身力氣一樣，一下癱坐到椅子上。&ldo;我們原來攻擊物證的想法行不通了，辯護策略要改，&rdo;莊楚明皺眉說，&ldo;來這麼一手還真是卑鄙，今天的庭辯沒法做了，等下開庭你不要激動，我們先讓控方贏一次……&rdo;唐安堯卻俯下身，將頭埋入手掌中，渾身發抖。莊楚明道：&ldo;你也不用太悲觀，硬仗還在後頭，我會想辦法……&rdo;&ldo;濤濤，真的死了嗎？&rdo;唐安堯埋著頭啞聲問。&ldo;證據上看顯然如此，&rdo;莊楚明猛然回過神來，奇怪地道，&ldo;沈濤當然死了，不然我們為什麼要打這場官司？&rdo;&ldo;不，&rdo;唐安堯迅速抬起頭，他目光瘋狂而執拗，撲上來一把揪住莊楚明的衣領，猙獰地道，&ldo;他沒死，他不會死，那不是他，去查，那不是他！&rdo;莊楚明驚愕地看著他，兩旁的法警衝上來一把將唐安堯按回去，唐安堯如困獸一般掙扎，低吼道：&ldo;他沒死，他不可能會死，不是他，那不是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