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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你,你是個混蛋……&rdo;葉芷瀾瑟瑟發抖,顫聲說,&ldo;穆昱宇,我要告訴我爸爸,你,你你是個混蛋……&rdo;&ldo;謝謝。&rdo;穆昱宇猛地一甩手,將她推倒在地,居高臨下地斜覷著她,冷冷地說,&ldo;另外,我聽說你親愛的爸爸,我的岳父大人近來好像身體欠安了,怎麼,你不知道?也難怪,你忙著戀愛啊。得,你儘管告訴他去,我倒想聽聽,你們葉家出了你這種女兒,該給我個什麼說法。&rdo;葉芷瀾面如死灰,渾身發抖,半響說不出話來。穆昱宇直起身子,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地吩咐:&ldo;把太太送回房,讓她好好休息。&rdo;穆昱宇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推開小陽臺的玻璃門,在躺椅上坐下,抬起頭,輕輕籲出一口氣,似乎這樣能順帶將胸腔裡的厭倦一道籲出體內。這個晚上,頭頂有微弱的星光,風變得更涼,似乎秋天的腳步已經不遠。在一片宜人的夜色中,穆昱宇冷漠地想,不能再跟這個瘋女人住一塊了,見到她的臉會令人作嘔,會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初那些委曲求全的日子,在曾經未達目的之前,他被這個女人頤指氣使的日子。那彷彿就像毛孔罅隙深處有無法排除的汙穢,每次想起,都有汙泥裹身的錯覺。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唯有那個時候他才得像人,當時他心裡憋著一團火,朝著既定的目標堅忍不拔地往上爬。當時的他,斬獲成功會愉悅,鬥智鬥勇會興奮,一句話,他活得帶勁。現在呢?體內彷彿被看不見的挖土機一下一下掏空了,原先住在裡面那個野心勃勃卻又生氣盎然的穆昱宇,不知不覺不見了。莫名其妙的,他又想起倪春燕,那樣一個女人,明明比他迄今為止經歷的任何女人都低俗,可她卻會當眾衝著他喊,穆昱宇,我喜歡你。她喊這話令人過耳不忘,多年以後,依然響徹耳畔。也許是因為,自她之後,再也無人敢這樣大聲吼出我喜歡你這四個字。再也無人。這天晚上,在穆昱宇入睡前,他還在想倪春燕。他腦子裡跟上了弦似的,止也止不住。他甚至有軟弱的疑問,帶著為他所不齒的隱秘期盼,他想問,倪春燕,你還記不記得我?如果時光倒流,也是我會做不一樣的選擇,也許,我們會有不一樣的現在也說不定。不知過了多久,穆昱宇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他就像陷入沼澤一般深陷睡眠當中,他潛意識有些恐慌,因為這樣如同要死過去一樣的睡眠,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嘗試過。這不對勁,穆昱宇命令自己清醒過來,他開始掙扎,但他越是用力,就陷得越深。他明明睡著,但心裡的恐慌越來越明顯,他不知道自己掙扎了多久,彷彿越掙扎,渾身的力氣就如被人用抽水機使勁抽出去一樣流失得越快,他甚至懷疑,自己會溺死在深度睡眠中。就在此時,他突然聽見一個女人咯嘣脆響的聲音。那聲音非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彷彿在耳邊響起:&ldo;哈哈哈,你說夢話自己知道不?哎呦好可憐,夢見我不認識你了?傻豬頭,我跟你說,就算咱們倆分開十幾年,也只有你認不出我,沒有我認不出你,曉得吧,甭跟我扯什麼為什麼,這麼跟你說吧,因為老孃這輩子就這點念想,就想霸著你,佔著你,讓你娶我,讓你眼裡頭只能有我,讓你方圓十米之內只能容得下老孃一個人,別的狐狸精都他媽給我滾蛋,就這樣,滿意了吧?嗯?&rdo;穆昱宇猛然睜開眼。他震驚地發現,自己的床邊趴著一個女人,黑亮的眼睛含著笑和溫情,伸出手指頭想戳自己的額頭。穆昱宇想也不想,抬手拂開,隨即翻身一個鎖喉,將女人制在身下。就在此時,他忽然掐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身下這張臉無比熟悉,輪廓精緻,下巴尖細,明明長得像嬌柔的弱女子,卻偏偏有一雙兇悍潑辣的大眼睛。這是倪春燕。成年了的倪春燕。他不是在自己的房間裡,他不是在任何一個他熟悉的房間,他身下壓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他明明分別了很多年,他發誓,自己儘管入睡前還唸叨過她的名字,但他根本沒想跟這種女人進一步接觸,他是穆昱宇。偶爾唸叨一下往事,不露面幫人一把,這已經是意志軟弱的極致表現,名為穆昱宇的這個男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自己跟倪春燕這樣的女人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