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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麼到處都掛紅燈籠了?&rdo;穆昱宇問&ldo;快過年了啊。&rdo;孫福軍笑著說,&ldo;嘿,這要在我們老家,從現在就要放鞭炮,一直放到十五,那才叫熱鬧。&rdo;&ldo;過年啊。&rdo;穆昱宇喃喃地說。往年過年,他都要抽時間慰問公司員工,吃各種年飯,出席各種宴會,忙得不可開交。此外還要見縫插針一般跟穆珏呆兩天,陪她吃飯嘮嗑,陪她會見許多畢了業的學生。今年都不需要了,他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疲倦感,公司最近運作很順暢,他只需要出席最後的年終大會,派一下紅包,發一下獎金,再說兩句鼓勵士氣的話即可。離了婚,就意味著葉芷瀾所帶來的一連串上流社會應酬他也可以不去參加,今年只需說一句身體尚未康復,連董事會那幫傢伙都不用太給面子。他其實是可以給自己放年假的,過了這麼多年,他終於可以給自己放一個年假了。可是放了假,他做什麼呢?穆宅裡,從管家到廚子司機都要回家過年,每個人似乎一到這種時候都有確定的去處,那他做什麼呢?難道去姚根江家擠擠?&ldo;你怎麼過年啊?跟你那個小女朋友一起回老家?&rdo;穆昱宇問孫福軍。&ldo;嘿嘿,她跟同學約了去旅遊,我一個人回。&rdo;孫福軍笑呵呵地回答。&ldo;哦?&rdo;穆昱宇不無惡意地問,&ldo;擔心小女生跟她的同學之流日久生情踹了你。&rdo;&ldo;那,那不至於吧。&rdo;孫福軍好脾氣地回他,&ldo;我們家那位,不是這種人。&rdo;&ldo;你確定?&rdo;穆昱宇勾起嘴角說,&ldo;人心難測,別說得太滿。就算你們好好地走到結婚那一步,就你這樣跟人女大學生能有共同語言?&rdo;&ldo;先生……&rdo;&ldo;你真知道跟你那位小女朋友過日子是個什麼意思?&rdo;穆昱宇不知不覺地用上嘲諷的口吻。孫福軍垂下頭,搔搔自己的後腦勺,半響之後笑了,朗聲說:&ldo;反正我問心無愧就成,我誠心誠意要跟她一個人過,過好日子,讓她不愁吃穿,不擔驚受怕,想買個啥只要不過分,兜裡能拿得出錢來,只要她想過,我就能跟她過好。我就不信了,我爹媽在農村啥大道理也不懂,不照樣你心疼我我心疼你扶持了半輩子?我現在條件比他們好那麼多,我還能混得不如他們?&rdo;穆昱宇沒有說話,過了很久,久到寒冬夜風幾乎要割裂人耳朵了,他才慢吞吞地拿出電話,撥給姚根江。&ldo;老姚,是我,明天,替我約上回那個藥物檢測的專家。&rdo;&ldo;怎麼啦?你的康復治療有問題?&rdo;&ldo;不,我很好,&rdo;穆昱宇頓了頓,說,&ldo;我有事,要拜託一下他。&rdo;&ldo;穆先生,您的意思,我剛剛可能有點沒聽明白,&rdo;穿白大褂的實驗室負責人表情尷尬地看著他,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鏡,強笑說,&ldo;我很抱歉,您能不能再說一遍?&rdo;穆昱宇看著他,目光平靜,淡淡地說:&ldo;我想請教的是,如果我再服用一次,最壞的結果是什麼?&rdo;&ldo;您戒不了癮嗎?原諒我冒昧地直接問,因為我這邊並無人體實驗的確切資料,您這麼說,是在暗示原來這種致幻劑能讓人產生心理依賴,其強烈程度,&rdo;他頓了頓,藉著問,&ldo;足以令您這樣意志力強的人都難以抵擋?&rdo;&ldo;不,我只是需要再……&rdo;穆昱宇停頓了一下,轉頭說,&ldo;出於個人原因,我需要進入那個幻覺,以便確認某些東西。&rdo;&ldo;可是有什麼是能在幻覺中確認?&rdo;對方儘可能保持禮貌,但他說這句話時已經帶了明顯的不贊同,&ldo;先生,容我提醒,幻覺完全不能作為您進行判斷的依據……&rdo;&ldo;這個我當然知道,&rdo;穆昱宇打斷他,&ldo;你只需回答,我再服用的話,最壞的結果是什麼?&rdo;&ldo;您前面所做的康復可能會變得無效,同時,很容易引發腦部癱瘓,心肌梗塞,腦溢血,據我所知,您上次檢測的結果已經不容樂觀了。&rdo;中年人再度認真地建議,&ldo;無論出於何種原因,我都不認為這是一種理性行為,先生。穆昱宇沉默了一下,然後說:&ldo;我希望這一次的用量由您來控制,這樣我們雙方都能將危害性控制在最小範圍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