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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啟東並不著惱,淡淡地問:&ldo;xx軍區文工團曾在七十年代初曾借調過你的母親,但看來,你並不清楚這個事?&rdo;穆昱宇微微一愣,他確實是不清楚,但是他很快鎮定下來,笑了笑說:&ldo;借調?我雖然對體制不清楚,但好像軍隊文工團與地方是兩個體系,這種情況下能存在借調關係嗎?&rdo;張啟東眼神中閃過一絲尷尬,他並不回答,只是看了一眼他身邊的男子,那男子立即微笑說:&ldo;也許說借調也不太確切,但穆老師當時確實曾以編外人員的身份進文工團工作了一段時間。&rdo;穆昱宇不動聲色地說:&ldo;那二位此次來的意思是?&rdo;&ldo;張參謀長此次來是替他父親看看老朋友,如果有老人家晚年生活有幫得上忙的,我們也想力所能及地幫她安度晚年……&rdo;穆昱宇打斷他說:&ldo;謝謝,可惜我媽去世得早,沒能知道她居然還有老戰友惦記著。&rdo;他說這句話已經有掩飾不住的譏諷了,倪春燕一離開,他心底那些怨恨和刻薄不自覺又開始氾濫,他此時忽然想起自己的養母,那個永遠與人為善的老太太,一輩子都注意著不給別人添麻煩,平時上課哪怕一時不湊巧讓學生請喝了一次汽水,過幾天一定要請回人吃頓飯的,就是這麼個女人,她氣質優雅,舉止嫻靜,豁達又聰慧,對他的教育永遠都是恰如其分的引導和建議。可她也許就把女人一生中全部的情感都給了那張照片上的男人,那個男人憑什麼這麼好運呢?既然這麼好運,又憑什麼不珍惜呢?那他對倪春燕呢?說到底還不是一樣?穆昱宇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憋悶,他覺得自己此刻狀態不對勁,完全是沒必要的遷怒,於是他立即補充地說:&ldo;抱歉,我母親去世了,我不可能高高興興替她招待客人,但還是謝謝你們,有心了。&rdo;穆昱宇伸出手,張啟東默默跟他握了手表示理解,隨後,穆昱宇點頭微笑說:&ldo;我這還有點事,司機還在樓下等著,就不留你們二位了好嗎?回見。&rdo;他轉頭就走,此時忽然聽見張啟東在他背後說:&ldo;等等。&rdo;穆昱宇有些不悅地轉頭,張啟東目光帶著探視,淡淡地問:&ldo;令堂不知安葬在哪,我們可以去看看嗎?&rdo;穆昱宇滿心不樂意,可他忽然想起母親臨去世前還特地囑託要把那張照片跟她合葬的情景,忽然沒來由地心裡發疼,也許穆珏是願意見到故人後代的,也許,那個男人,真的有話要托兒子轉達。張啟東補充了一句說:&ldo;那也是我父親的遺願,雖然兩位老人都不在了,但我們為人子女的,能做一點是一點,也是少點遺憾,您說呢?&rdo;穆昱宇抿緊嘴唇,終於嘆了口氣,說:&ldo;您說的是,這樣吧,我安排司機帶您過去。&rdo;他留下了張啟東手下的電話號碼,下了樓梯就打電話給林助理,讓他安排人過來送這兩位軍人去穆珏所在的墓園。然後,穆昱宇打車回公司,他亟待用高強度的疲累工作來將自己的時間佔滿,不然他不知道怎麼去應對心底莫名其妙的缺失感。再難過的時候都捱過去了,他想,沒理由只是一個女人的離開,就天崩地裂。根本沒天崩地裂那種事,不該有,也不能有。穆昱宇如願以償地工作到那天深夜,因為時間已到凌晨,他也懶得回穆宅,索性就在辦公室的隔間裡將就睡下。那天夜裡他夢見自己的養母,雲鬢高挽,音容笑貌都栩栩如生,衝他張開雙臂。穆昱宇衝她喊,媽,您怎麼來了?穆珏說,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混小子。穆昱宇說,我挺好的,您還是別來了,省得我捨不得您走。穆珏嘆了口氣說,你還嘴硬,跟你媽嘴硬什麼啊?我什麼不知道?我跟你說小宇,人這輩子很快就過去了,你再這樣,早晚有你後悔的時候。穆昱宇紅了眼眶說,媽,我沒準已然後悔了,可那又怎麼樣?我都弄糟了,沒法弄了這個事。穆珏目光悲憫地看著他,似乎伸出手想摸他的頭。這個夢被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打斷,穆昱宇閉著眼摸著床頭的電話,湊到耳朵邊問了句:&ldo;喂?&rdo;&ldo;老穆,我找到指示葉芷瀾給你下毒的人了。&rdo;穆昱宇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問:&ldo;誰?&rdo;&ldo;葉芷瀾的父親。&rdo;姚根江說,&ldo;你的岳父大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