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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說。&rdo;&ldo;我覺得您這屋子風水不太好,您看住在這宅子裡的人,太太就不說了,連我都覺得她有點愛鬧事,而且底下做事的人精神頭也一般,住著空空蕩蕩的,能舒服嗎?現在又出這個事,您再這麼跟太太這麼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擔心……&rdo;穆昱宇皺眉問:&ldo;難道真的風水不好?&rdo;孫福軍不說話了。兩個人沉默了。穆昱宇閉著眼想事情,孫福軍是他沒叫自己離開,便不好離開,過了好一會,餘嫂敲門說:&ldo;先生,林助理來了。&rdo;&ldo;讓他進來。&rdo;餘嫂推開門,林助理快步走進,襯衫釦子都開了兩個,滿頭大汗,顯然是急趕慢趕跑過來的,進門就問:&ldo;先生,您找我?&rdo;&ldo;嗯,&rdo;穆昱宇想了想說,&ldo;我想找個心理醫生,最近情緒很不對。你安排一下,悄悄的,別讓外頭的人知道。&rdo;林助理臉色變得嚴峻,問:&ldo;您確定有這個必要?&rdo;&ldo;我確定。&rdo;穆昱宇嘆氣說,&ldo;我剛剛差點掐死葉芷瀾。&rdo;林助理吃驚地跟孫福軍對視了一眼,然後說:&ldo;明白了,我給您安排。&rdo;&ldo;還有,&rdo;穆昱宇疲倦地說,&ldo;葉芷瀾那,我今天做得雖說過了,可也逼著我要下個決定。你這樣,找個厲害點的離婚律師去跟她談判,給她安排套房子,讓她搬出去。大軍說得沒錯,再跟她呆一屋裡,我怕我哪天真的會親手弄死她。&rdo;&ldo;是,先生。&rdo;他們正聊著,餘嫂又來敲門,看著他的眼神透露著小心:&ldo;先生,午餐準備好了,您要跟林助理他們一起在餐廳吃,還是單獨在這用?&rdo;&ldo;一起吃吧。人多熱鬧點。&rdo;穆昱宇站起來,拍拍孫福軍的肩膀,低聲說,&ldo;今天的事,無論如何,謝謝你。&rdo;&ldo;先生,&rdo;孫福軍卻一把攔住他,憨笑著說:&ldo;您不是吩咐了午飯歸春燕管嗎?雖說您現在住家裡,可我還是讓她弄了帶過來,您今天要不要嚐嚐?就是菜有點簡單。&rdo;穆昱宇莫名地心情輕鬆了,點頭說:&ldo;沒事,我嚐嚐。&rdo;&ldo;先生,&rdo;餘嫂不滿的說,&ldo;您的午餐廚房已經弄好了,食材新鮮著呢,孫先生帶來那個要重新加熱,那菜葉子還不得黃了啊?而且也不知道乾淨不乾淨……&rdo;孫福軍一下渾身繃緊,轉頭笑著說:&ldo;管家嫂子真貼心,可我那大妹子給先生做飯是用足心思的,您是不知道,我昨兒個看她從買菜到下鍋,都很講究,不比咱們廚子差啊。而且關鍵是,先生已經花錢僱她了,不吃的話多浪費……&rdo;穆昱宇已經嘴角上勾,打斷他說:&ldo;知道了,不叫她白忙活一場,我試試吧。&rdo;餘嫂沒說錯,倪春燕做的東西畢竟隔了幾小時,重新加熱之後菜葉子都蔫了,可穆昱宇吃在嘴裡居然嚐到某種奇異的入味感,就如少年時每餐飯桌上都會有的那盤剩菜,看上去灰頭土腦,但嚐起來味道卻一層重似一層,似乎沉澱了煙火,積攢了記憶,咬下去沒有那麼新鮮的口感,吞進肚子後卻會令舌頭上的味蕾久久難忘。穆昱宇已經想不起自己有多少年沒吃過剩菜了,可在他是穆昱宇之前,在他還是那個被親生父親推出門外的小男孩時,有很長一段時間,在姑媽家的飯桌上,他幾乎只能吃剩菜。他的姑媽和姑父那輩人童年時經歷過新中國的饑饉匱乏之年,等到自己獨當門戶掌勺做飯時就養成一種奇怪的習慣,似乎永遠控制不好食材的分量,不是做得太多就是做得太少,可又偏偏兩夫妻都摳門得緊,便是桌上掉一根豆芽菜都要撿起來吃掉,剩菜倒掉這種習慣是絕對沒有的。於是飯桌上,穆昱宇跟前永遠是一碗白飯,一個專門的搪瓷菜碟,裡頭擱著一堆隔了一頓或兩頓,用醬油重新燒過的剩菜。那些剩菜的顏色永遠黑不溜秋,咬進嘴裡永遠口感奇特,天氣熱時沒準還帶有一股怪酸味,可穆昱宇沒有權利不吃,他正在青春期,他總是很餓,不吃飽飯他會沒力氣應付生活重重壓過來的窒息感。饒是如此,姑媽還是嘮嘮叨叨指桑罵槐地嫌棄他吃得多,只會吃飯不會幹活,還得給他貼學費,還得給他貼衣裳錢,就跟一個無底洞似的,怎麼填也填不滿。虧大發了。姑父一般不搭理她,只有在嫌老孃們吵得太厲害了才吼一句:&ldo;還不是你自己作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