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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駒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輕聲說:&ldo;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利用我。&rdo;&ldo;我別無選擇。&rdo;我說,&ldo;不是辯解,而是事實如此。我需要一個經驗老到的私家偵探,靠我一個人對付不了他們。&rdo;&ldo;我知道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其實,周榮斌並沒有參與謀殺。&rdo;邵駒想了想說,&ldo;你跟他夫妻一場,該知道這個人不是窮兇極惡的,他的性格也許優柔寡斷,但卻不是能狠心殺人的。但無論如何,這次的事對他打擊夠大的,聽說他被警察帶走時,整個人都走不動路了。&rdo;我沒有說話。&ldo;周榮斌失去了重要的人,你也失去了重要的人,恕我直言,在這件事裡,沒一個人是贏家。&rdo;是的,我單手掩面,無聲無息地流下眼淚,就算周榮斌夫婦得到懲處又如何?我最親愛的妹妹不在了,她的缺失,就如有人用利刃切割下我身體上的某一部分一樣,有生之年,那個傷口都將永遠潰爛,無望癒合。我捂住口鼻,我想我到了今天這步田地,早已無所畏懼,沒有什麼不能捨棄的了。就如一個沉到水底的人,等待的無非是漫長的窒息而已。我擦擦眼淚,回了神,淡漠地問邵駒:&ldo;我是利用了你,抱歉,你說個數,我盡力補償你。&rdo;邵駒長長嘆了口氣,說:&ldo;如果我真的居心不良,在你露出破綻時,我便可以甩手離開。可我等到整件事結束,才把東西交給你。說來好笑,可是我真挺想告訴你兩句話的,一個是我不是傻瓜;二是,這些東西隨你自己處置,我不會越俎代庖。&rdo;他輕聲問:&ldo;章敏,知道我為什麼明知受騙,可還願意幫你嗎?那堆資料裡有張你跟你妹妹的合影,該是好幾年前拍的,那時候,你們倆都笑得多好看。我看著你們那張合影,突然就不忍心去揭穿你,因為在我的記憶中,從沒見你笑過。&rdo;他最後嘆息說:&ldo;章敏,這些東西要怎麼處理你看著辦。我只說一句,不是人人都能重新開始,你妹妹拿命給你換了這個機會,可千萬別浪費了,你說呢?&rdo;我能說什麼?我抬頭望向牆壁,那幅她親手繪製的風景畫栩栩如生。我以前經常笑說她畫風寫實,筆觸卻幼稚,可直到現在,我才猛然發現,她畫的東西如此溫暖,每朵雛菊,都綻放出金黃色的光暈,都在努力擠著腦袋欣欣向榮。民國奇譚海棠殺文/米也1937年8月,&ldo;八&iddot;一三&rdo;事變爆發;11月,上海淪陷。一、倨傲的軍官華麗沉重的大門&ldo;哐當&rdo;一聲被狠狠撞開,白俄樂隊的演奏被生生掐斷,水晶吊燈的光華似乎也一時停止了流轉。幾十個軍人整齊劃一、生硬沉悶的腳步聲讓原本熱鬧非凡的大廳變得一片死寂,奢靡慵懶的氣息穿過洞開的大門逃竄殆盡。一名年輕的日本軍官負手站在大廳的醒目位置,神情倨傲。他身後的十幾名士兵亦是氣焰沖天。天香閣是上海租界新興的娛樂會所,由羅氏集團與歐資合辦,規模宏大,品位高階。開張一個月便聲名大噪,會員薈萃了上海各界名流與諸方洋人特使。卻不知這個突兀的闖入者是何身份,行事如此乖張。&ldo;原來是向野先生。&rdo;羅慶華由服務生引出,一身青色長衫,挺拔俊秀,氣度不凡,他對那名日本軍官拱了拱手,&ldo;閣下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rdo;聽了羅慶華的話,幾名華人頓時恍然,與身邊的外賓低聲交談起來。很快,在場的多數人都知道了這名軍官的身份。向野英吉,近來風聞上海灘的日本駐滬某部大佐,手段狠辣,行事血腥,軍功累累。&ldo;聽說,這裡有一枝海棠花,很美。&rdo;他的中文口音有些生硬,&ldo;我特地來觀賞。&rdo;&ldo;原來是找鬱棠的。&rdo;羅慶華笑道,&ldo;那倒不必如此興師動眾。海棠花嬌嫩,經受不起這等大場面,還請向野先生多多包涵。&rdo;向野英吉倒也乾脆,揮揮手,示意手下士兵退至門外,自己在幾名服務生的引導下入座賓席。樂隊的演奏即刻換成了日本民樂,大廳裡的氣氛終於開始回溫。&ldo;這次有些麻煩,得去叫鬱棠下來。&rdo;羅慶華對一名服務生低聲吩咐道,&ldo;讓她好好打扮……&rdo;&ldo;……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忘不了新愁與舊愁。咽不下玉粒金蓴噎滿喉,照不見菱花鏡裡形容瘦……&rdo;纏綿悱惻的《紅豆詞》憑空多了幾分嫵媚,一名年輕女子從樓上扶梯款款走下來,一襲純黑的絲質魚尾裙緊裹著玲瓏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