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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要怎樣對待我,但我能確定的,無非是他要傷害我。我沒有辦法躲了,於是我看向他,帶著顫抖的微笑,用溫柔的聲調說:&ldo;叔叔,你是來救我的嗎?到我這來,讓我好好看看你。&rdo;那是我三現在是2010年,距離我出生,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我要找到劉慧卿,阻止她在這個時期受孕,如果阻止不了,我會想方設法讓她流產。為了確保不會弄錯物件,我甚至隨身攜帶了一套查理髮明的簡易dna檢測裝置,可以在最短時間內知道我跟那個女人有沒有血緣關係。我看過的書大部分是啟蒙主義運動後期的產物,那個時代人們崇信理性、還有崇拜自然,認為無受汙染的生物性遠比社會結構中的人性更美好,母愛也備受推崇,彷彿母親與孩子血管中流淌同樣的基因密碼就能決定許多莫名其妙的犧牲和奉獻。但我不信那套觀念,我認為人性本是自私的,奉獻和犧牲在邏輯上根本講不通,除非按照撒丁王國邪惡的哲學家邁斯特的主張:所有的人,天生都有為某種高於自己的東西送命的慾望。我不相信有為愛而犧牲這樣的東西,我沒見過,我不相信任何我沒見識過的傳說。因此血緣關係的全部意義對我而言,就是摧毀它,讓那個基因鏈條夭折,讓它不要發育成一個胚胎,一個嬰兒,一個如我這樣的成人。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在昏迷中浪費時間。我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積了灰黑的水漬暈樣的天花板,然後是猶如囚室那般嚴密的鐵窗,看樣式應該是這個國度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風格,玻璃邊框漆成銀灰色,最頂上的玻璃裂了,於是有人用塑膠薄膜仔細貼上。我下移視線,到處是廉價的傢俱,款式單薄難看,但很乾淨,我慢慢伸出手,摸上平躺著的硬板床,然後聽到一個聲音說:&ldo;呦,你醒了。&rdo;我一轉頭,對上一個男人的視線。年齡將近三十歲,身高中等偏上,瘦,鎖骨突出,臉上帶了長年在外奔波的人特有的滄桑感,還有不健康的菜色,應該營養不良。這個男人對著我目光柔和,笑容帶了習慣性的討好,似乎就連我這樣的陌生人都不敢得罪。我立即判斷出此人社會地位不高,但心腸不硬,可能性格隨和,沒什麼大的特點。我迅速在腦子裡盤算著,慢騰騰坐起來,盯著他的眼睛,至於他的長相好壞對我毫無意義,我想做的,只是催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