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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姓陳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我哥打什麼主意呢?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你欺負他的,趁早你給我死了這條心。&rdo;一到醫院庭院的幽靜處,黎珂便氣勢洶洶地衝陳允墨喝道。陳允墨看著他,這個男孩五官不象黎簫那樣漂亮得無以倫比,卻仍然相當耀眼,尤其在生氣的時候,眼睛湛湛生輝,儼然一隻被人冒犯了領地的小獸。他到底還是個孩子啊,陳允墨在心底嘆了口氣,聽說曾經是某大學的少年大學生,智商很高,十六歲就唸了本科。但為了給哥哥治病,卻臨畢業一年就輟了學,到處打工掙錢,為哥哥的醫藥費苦苦掙扎。他是真心心疼這個男孩,也是真心想為這兩兄弟減輕負擔,思及此處,他不僅放柔了語氣,說:&ldo;黎珂,你為什麼一定要把我的好意當成對你哥打壞主意呢?我把你哥當成朋友,幫朋友墊點住院費,而且還是因為我的緣故多加的住院費,這本身無可厚非啊。&rdo;&ldo;胡說,有天天沒事找事在病房裡瞎轉悠的朋友麼?有聊天聊到要拉小手的朋友麼?我哥那麼單純一個人,他不可能懂,我也不會讓他懂,但這不意味著你就可以欺負他,你別忘了,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我!&rdo;&ldo;黎珂,我要怎麼說你才會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幫你哥的忙,幫你的忙,這麼簡單一件事,你為什麼非要上綱上線呢?&rdo;&ldo;那你說,你發誓說,你對我哥沒企圖,你不喜歡他,你不是一同性戀。&rdo;黎珂指著陳允墨的鼻子,聲音尖利了起來。陳允墨一下子噎住了,他確實不是單純要幫黎簫,他確實是對黎簫心存愛慕。&ldo;說不出來了吧?我就知道,你這樣的偽君子,看到我哥那麼漂亮的人,就胡扯什麼關心啊,好意啊,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心底打的齷齪念頭。你今天說幫他付住院費,明天是不是幫他付手術費,後天是不是名正言順地照顧他,好把他照顧到床上去?&rdo;&ldo;黎珂,你給我住口!&rdo;陳允墨忍無可忍,喝了他一句,卻看見這個男孩眼裡隱約閃動著的淚光,忽然想到在這個社會上,一個孩子獨自保護另一個孩子,是多麼艱難一件事,尤其黎簫還長成那樣。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怒氣平息了下來,儘量口氣宛轉地說:&ldo;是,我是喜歡你哥,任誰站在這裡,我都可以大聲說出這句話。我不覺得喜歡上你哥有什麼丟人的,相反,如果與他這麼朝夕相處,還能不為所動,那才是件奇怪的事。但是,黎珂,現在的問題不是小蕭會和我好還是和誰好,現在的問題是小蕭能不能活下去。你是他唯一的血親,你的腎臟都不能與他匹配,我真不知道,茫茫人海到哪裡去找一個腎臟來給你哥。況且,換腎的風險極大,就算成功換了腎,還很有可能出現第二次腎衰竭,到目前為止,活過十年的病人並不多見。&rdo;陳允墨扶著額頭,慘笑著說:&ldo;我不怕告訴你,做了這麼久醫生,我從沒有覺得自己這麼沒用過,你還有閒工夫擔心我意圖不軌,嗬嗬,我要是能意圖不軌,最該高興的人是你,因為起碼你有個活著的哥哥。&rdo;黎珂被他一席話說得臉色蒼白,豆大的淚水開始直直從眼眶裡滑落。陳允墨心裡不忍,說:&ldo;黎珂,你不要灰心,也許明天就有合適你哥的腎源呢?&rdo;黎珂宛若未聞,繼續狠狠地,大顆大顆地滴下淚水。&ldo;黎珂,別哭,如果你都撐不住了,你讓小蕭靠誰?&rdo;陳允墨從衣袋裡掏出紙巾,遞了過去,黎珂一聲不響,接過來使勁擦了擦眼眶,啞著聲問:&ldo;剛剛,補的住院費,多少錢?&rdo;&ldo;兩千三,不要還我,我能為小蕭做的事本來就有限,讓我為他做一點吧,請你。&rdo;&ldo;成,但你記住,這是你自願的,我和我哥,不欠你。&rdo;黎珂抬頭,眼睛紅紅的,但又恢復了剛剛兇狠的光。陳允墨點了點頭:&ldo;這是當然,我知道的。&rdo;&ldo;那好,我走了。&rdo;黎珂低頭,從陳允墨身邊走過。他的頭髮有點長,在剛剛飄著毛毛細雨的空氣中浸潤過,溼漉漉的,稱著雪白的頸項分外分明。黎家兩兄弟都有不俗的相貌和剔透晶瑩的面板,因此當這後頸上一處紫紅色淡痕在黑髮下露出時,一下子就攥住陳允墨的視線。他心裡咯噔了一下,看著黎珂慢慢走遠,凝望著少年的背影,陳允墨沒來由覺得他比一年前初見到時,要瘦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