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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將這雙手捧在掌心時一瞬間的想法,在此之後,我一直都將這雙手,這個人護在自己羽翼之下,不讓他經一點風霜,不讓他受一點苦楚,我也以為,我一直都做得很好。可是,我忘了,這雙手和它的主人一樣,柔弱美麗只是它其中的一個品格,除此之外,它還具備剛烈、固執、堅毅、甚至冷淡。看著這雙我用盡全力呵護的手握著那把拙劣的美工刀,堪堪比向自己的腰腹處時,我恍如被人當面狠狠抽了一耳光,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對他的愛,那種恨不得掏心窩來彌補,來挽回的全心全意的好,真的,很像一個笑話。他恨我,哪怕我再掏心掏肺,哪怕我再窮其所有,他都不稀罕,我那麼深愛的人,他恨我。這種傷痛是顛覆一切,足以把我這麼久以來所堅持的,所堅信的,通通推翻。我並不是偏執狂,我無法說出哪怕你恨我,我也要把你留在身邊這樣的話。那一瞬間,我發現我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也期待那最普通的愛情的幸福,當所求不得的時候,我也會受傷,而且是遍體鱗傷。你仍然以為我會去傷害你那個寶貝弟弟,為了他,你不惜將我如此詆譭和貶低,不惜以身犯險。卑鄙?這就是你的看法?愛你,挽留你,為你打破自己的原則,卑躬屈膝地討好你,最後這樣地要回你,這在你看來,都是卑鄙而已嗎?在心臟的劇烈抽痛中,我笑了出來,這已經不是像一個笑話了,這本身就是一個笑話。我一邊笑,一邊對自己說,江臨風,你看,你也有今天。我沒有猶豫就上前握緊了那個刀刃,親愛的,痛的事情,讓我就好了。你一向美麗,美若天使,這種動刀子威脅人的事,實在不適合你。我問你,這就是你想要的嗎?看我流血,看我的愛戀變成一個笑話,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你一如既往地流淚,你流淚的模樣一如既往地絕美,你說,你的本意不是要傷害我。原來你還是怕,怕傷了我,會給你弟弟招致更瘋狂的報復。親愛的,你原來還是不相信,或者相信了,可根本不願意去明白,我愛你其實就意味著,傷你,遠比傷害我自己,更能令我痛不欲生。對著你,我從來不是贏家,我總會不由自主地暴露那些原以為摒棄出我的生活的情緒,比如恐懼、忿恨、軟弱和乞求。儘管不想承認,可我還是不由自主想要你傾聽我,想要你正視我的感情,我知道那樣其實很不男人,至少不象我這種男人該有的狀態。可我還是忍不住,我象一個愚蠢的,失戀的男人一樣,問出了我絕沒想過會問出的問題,我問你,到底,你心裡有沒有我?是的,黎簫,我想知道,在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愛過我?你只是哭,你那美若星辰的眼眸裡,那一刻清清楚楚地流露了錯愕、驚懼和迷惘,唯獨沒有一絲情意。我心底如遭重擊,黎簫黎簫,你置我於何地啊。我放開了你,你沒有站穩,軟軟地坐到地上,看著我拔出刀子,用領帶扎住血管,我心如刀絞,卻又暗暗期待著你,期待著你或許會心疼,或許會投入我的懷裡,或許會告訴我,其實不是我想的那樣,就算一開始你為了黎珂才與我在一起,但後來,你仍然留著,是為了我這個人。但你一句話也沒有說。我明白了,再不明白,我就是傻子。我轉身走開,心底充滿了燃燒一切的憤怒和悲哀,卻還保有一絲理智。那種時候,我還是離開你為好,那一次的失控,已經造成你那麼大的傷害,無論如此,在醫院裡無能為力守候你的經歷,我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即使走到這步田地,我還是不能放開你。但我們的關係該如何進行下去?你的出逃已經將我努力維繫的那層平和的假象撕破,按照一般規律,接下來我應該用權勢,用手段,用金錢,用武力,用一切我這個階層的人習慣使用的簡單快捷的方法來讓你就範,但我對著你,做不出來。我想要怎麼樣?這是林玉芬追著問我的問題,哪怕我命人將她趕到天水山莊,不准她再攙和這件事,她還是一刻不停地打電話找來,打不通我的,就打david的,打不通他的,又打到宅子裡來,不知怎麼搞的,還能神通廣大打到我兩個近身保鏢那。實在煩不過,我接了一個,她劈頭就是一句:&ldo;江臨風,你他媽到底想要怎麼樣?你自己知道嗎?&rdo;這個女人最窮講究,衣食住行,風度儀態無不考究到細節。我長這麼大,頭一回聽她罵粗話,可見這回她也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