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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住，看著我目光復雜，裡面有欣喜，卻也有遲疑，有經年的痛苦，也有痛苦被人發現時的尷尬。&ldo;先說好，手藝不精你別嫌棄，&rdo;我笑著說，&ldo;我們煎牛扒怎麼樣？好像家裡還有紅酒，用那個澆肉汁很過癮的。&rdo;&ldo;你不，&rdo;他困惑地皺眉，&ldo;你不想問我什麼？&rdo;&ldo;想啊，&rdo;我點頭，&ldo;不過再大的事也沒吃飯大，我現在可是餓得能塞下一頭牛，很想狼吞虎嚥一大堆高熱量高蛋白不健康的食物。別阻止我啊，誰敢擋我，我跟他急！&rdo;他深深地注視我。&ldo;哎我說你來不來？&rdo;我斜覷他，不耐煩地問，&ldo;無組織無紀律一次就那麼難啊？你不來我不管你了啊。&rdo;傅一睿慢慢地，眼眸深處染上笑意，似乎僵持的肩膀也漸漸放鬆，他嘴角上勾，綻放出一個堪稱為微笑的表情，然後他低沉著聲音說：&ldo;你做？&rdo;&ldo;我做啊。&rdo;&ldo;那能吃嗎？&rdo;傅一睿說，&ldo;為了不吃死人，還是我來吧。&rdo;那天下午我們都早早歇工回家，傅一睿開著他的車帶著我去超市選購了平時我捨不得買的好牛肉，再到進口食品櫃買了做西餐的調味料，我一拍額頭，家裡連廚具都沒有，於是又興沖沖地跑去買廚具刀具，等放滿了一車子，我才吐舌頭說：&ldo;哎呀我的媽呀，今天鐵定敗家了。&rdo;彼時已經排隊，我悄悄拎起車裡的品牌平底鍋對傅一睿說：&ldo;這也太貴了，我肯定是腦子不清楚才拿的，要不咱們放回去？&rdo;&ldo;你那有？&rdo;他面不改色地問。&ldo;沒。&rdo;&ldo;不用這個，你直接在火上燒牛扒？&rdo;&ldo;好像，沒那個功力……&rdo;我哭喪了臉，扯著傅一睿的袖子說：&ldo;那什麼，這堆東西比出去吃頓牛扒貴多了，我，我們出去吃吧，最多我請你……&rdo;傅一睿肩膀微微顫抖，反手一把將我摟進懷裡，帶著威脅性說：&ldo;張旭冉，你趁早打消把東西放回去的念頭，這件事是你決定的，就算結果是狗屎你也得堅持住！&rdo;&ldo;為什麼？&rdo;我拉長語調。他目光深邃，低頭在我額頭吻了一下，說：&ldo;因為我對你的提議感興趣了，我感興趣，你就必須負責。&rdo;&ldo;行！&rdo;我惡狠狠地說，&ldo;吃完這頓，這個月剩下時間我吃你的喝你的你信不信？&rdo;&ldo;榮幸之極。&rdo;我肉疼之極地拿出刷卡付了費，傅一睿見我破財彷彿很高興，冰山一樣的臉破天荒帶了笑意，被我頂著一張晚娘面孔呵斥他拿這拿那也毫不介意。我們倆開車回我的公寓，把東西提上去歸置好，我已經累壞了，蹬了鞋趴到沙發上呻吟說：&ldo;我累了困了，不管飯了。&rdo;傅一睿沒理我，任我在沙發上全沒形象地趴著。過了一會，他丟過來幾件衣服，嫌惡地說：&ldo;趁著這會去換衣服，最好洗澡，身上盡是消毒水味。&rdo;&ldo;嘿，新鮮啊，好像你身上沒有一樣。&rdo;我閉著眼回了他一句，又懶洋洋地躺了會，這才拿起衣服，忽然老臉通紅，因為我發現他不僅丟過來的是我的家居服，還有我的內衣內褲。這些東西我放哪他怎麼那麼門清啊？我惱羞成怒，捧著衣服踩著拖鞋啪啪進了廚房，還沒開口，卻看見他以動大手術一般嚴肅的表情，圍著我的粉色嘻哈猴圍裙在做飯。牛扒醃著，蔬果切著，他手起刀落，正皺著眉切著什麼，那樣子彷彿切的不是食材，倒像是某件足以影響世界醫學程序的東西。我忽然就不想說話了，就這麼靠在門框上看他，記憶中從沒有從這個角度，這樣去觀察過我神奇的傅學長，看著看著，竟然有種奇異的感覺，彷彿那件可笑的嘻哈猴圍裙，配上他高大的身材和搞科研的表情，居然跟廚房這個環境有種說不出的協調感。令人有些眼眶發熱，心裡發軟的協調感。&ldo;怎麼還不去洗澡？不是累了嗎？沖澡解解乏。&rdo;他頭也不抬，淡淡地說。我忽然就想起我的外婆，在童年的記憶中，放學回家後我也是這麼往廚房窺探，她也是這麼頭也不抬，忙著手裡的活，嘴裡呼喚我做這做那。我有點想哭，沒有經歷過親人離去，你不會明白重新目睹家裡廚房有人為你做飯是種什麼感覺。&ldo;傅一睿……&rdo;我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