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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蔣震可以在家好好休息,趙金哥卻是不行的,就算下雨,該乾的活兒他還是要幹。下雨天干農活很累人,常常一天下來,趙金哥就已經精疲力盡了,蔣震心疼他,晚上也就不把他叫出來了,而是跟以前那樣,中午偷偷去給他送點吃的。大約是因為吃的好,往年梅雨季總會瘦上很多的趙金哥,今年倒是臉色紅潤精神極好。這天,蔣震穿了蓑衣,又出門去了。最近天天下雨,地裡的蚯蚓就都爬了出來,泥路上時不時地就能看到很多蚯蚓在攀爬,蔣震一路走一路抓,到了趙金哥那裡的時候,已經抓了二十多條蚯蚓,都夠趙劉氏精細地養在家裡的那五隻小鴨子吃一頓了。蔣震天天來送飯,趙金哥一開始還很不自在老想推辭,如今卻已經學會接受了,不過他每天都會給蔣震也帶點東西,比如今兒個,他就給了蔣震一籃子各色蔬菜,還有幾隻泥鰍。&ldo;就抓到了四五隻泥鰍,但你放在蒸架上蒸一下,也能吃了。&rdo;趙金哥道,對自己吃了蔣震的豬肉但只能給蔣震送泥鰍這事,頗有些不好意思。&ldo;嗯。&rdo;蔣震應了一聲,又道:&ldo;你過來點。&rdo;&ldo;怎麼了?&rdo;趙金哥走向蔣震,然後,便感覺到蔣震湊了過來,找準自己的嘴親了一口。趙金哥愣了愣,卻很快冷靜下來。起初被蔣震親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了,但現在被蔣震親的多了,他對著這一切卻習慣了起來。蔣震喜歡親,就親吧……他長這麼醜蔣震還能親的下去,也算是厲害了。正這麼想著,趙金哥突然感到自己的唇上有滑滑的東西滑過。蔣震竟然用舌頭舔了他的嘴巴!這……這……蔣震就不嫌髒嗎?!從來不知道還有法式熱吻這回事的趙金哥,只是被舔了一下嘴唇,就又懵了。蔣震看到他這樣子,忍不住笑起來,然後拎起趙金哥給他準備的蔬菜,便飛快地離開了。蔣震回去的時候心情極好,然而他才走到半路,便聽到了男人極力壓制的哭聲。今天的雨下的不大,不過是濛濛細雨而已,但就是在這樣的雨聲裡,那個男人的哭聲顯得格外悲涼,其中的痛苦也被放大了很多。蔣震本不想管閒事,突然卻發現這哭聲有點熟悉……他往傳來哭聲的地方走去,便瞧見當初用魚換了自己的刺蝟的那個漁民正蹲在一顆香樟樹下哭,他的衣服頭髮全都溼了,卻毫無所覺。這漁民蔣震接觸過幾次,是個沉默寡言的,現在看到對方哭得這麼傷心,他倒是有些意外。&ldo;你怎麼了?&rdo;蔣震皺著眉頭問道。那漁民抬頭看了蔣震一眼,擦擦臉站了起來:&ldo;沒什麼。&rdo;&ldo;到底遇到什麼事了?&rdo;蔣震又問。&ldo;我……&rdo;那男人的聲音哽咽起來:&ldo;我的婆娘,怕是要不行了。&rdo; 去縣城治病&ldo;你婆娘怎麼了?&rdo;蔣震皺眉問道,他這些日子和這個男人見過幾次,也見過他的兩個孩子在河邊摸魚摸蝦或者弄吃的,但沒見過他的妻子,沒想到竟然就要不行了。&ldo;病了。&rdo;這男人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把臉上的混著淚水的雨水擦去。他們這些漁夫,日子過得其實都不怎麼好。他們沒有自己的土地,沒個落腳的地方,雖說能打魚賣錢,但收入其實很微薄,也就能維持住日常生活而已,人一旦病了,常常就只能熬著。他那婆娘一開始只是肚子疼不舒服,他也沒當回事,結果這幾天又拉又吐還燒了起來,一下子就瘦脫了形……昨兒個天晴,他拿著全部積蓄帶他去看了看,結果大夫說要治好少說要二三十兩的銀子,這還不保證一定能好,至於不治……那就只能等死。他是搖著船從很遠的地方來這裡討生活的,在這邊無親無故,想借錢也沒地方借,手上唯一值點錢的就是那條船,但這邊需要船的人都不缺船,不需要的……誰會要買這麼一條破船?更何況這船是他的家,把船賣了,他們這一家子的人,也就沒地兒去了。這漁夫名叫王海生,他嘴裡的婆娘其實是個雙兒,叫孫小山,是他從河裡撿的。像他們這樣沒有自己的地,甚至都沒個落腳點,把船當家的人,娶媳婦很難,稍微疼惜自家孩子一點的人家,都不會把女兒或者雙兒嫁給這樣朝不保夕還四處跑的人,因而王海生當初也跟蔣老大一樣,二十五六歲了,都沒娶上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