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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眨了眨眼，&ldo;您都替我說了。&rdo;頓了頓，接著道，&ldo;當時，溫家二老爺扣了西南的兩船貨，之後他們就反目了。&rdo;貼著大齊西邊，乃是十餘個小國，而西南則是個國力只比大齊稍次的大國，精銳戰力並不亞於溫家經營多年的&ldo;溫家軍&rdo;。大齊騎兵彪悍，幾乎人盡皆知，而這個大齊的這個厲害鄰居自然也有獨到之處：他們的弩機就很是不錯，關鍵是他們肯賣，尤其樂意賣給大齊野心勃勃又豪富爽快的平南王……他們巴不得大齊亂起來呢。當時平南王暗中可是下了幾筆大訂單，總共裝了四艘商船，卻被兩廣&ldo;地頭蛇&rdo;溫家得知訊息，見面硬生生吞下一半。趙之楨聽到這裡，也忍不住插口問道，&ldo;總共裝了四船？&rdo;元春點頭應道：&ldo;我孃家交好的人家，還有姻親，&rdo;她伸出三根手指，&ldo;足足三家傳來的訊息都差不多。只說這船上不止有能隨身帶著的~弓~弩，還有……大物什！&rdo;交好的人家之中，還有當年姑父林海任鹽政時結下的善緣，至於姻親自是指方愈無疑。而這&ldo;大物什&rdo;不是指攻城弩，就是守城弩，鎧甲武器能算什麼大物什？趙之楨如何聽不明白？雖然他對溫家的不臣之心早有耳聞，但囂張成這樣，他又快坐不住了，&ldo;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rdo;在他看來，元春向來慎重，沒譜的事兒她絕不開口，所以&ldo;可靠嗎&rdo;這句話壓根沒必要再問。&ldo;因為這四船貨，溫家和西南那位鬧得很不愉快，這才瞞不住人。&rdo;話雖如此，但沒點本事和根基的大商家定是無緣得知。元春又補充道，&ldo;除了這四船貨，這些年裡斷斷續續的，他們兩家暗中購買~兵~器定不會少。&rdo;這還用說嗎？只能說因為大齊的精銳多在北軍，趙之楨此時依舊底氣甚足‐‐南方十多年來都挺太平，戰事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除了太上皇的堂兄~造~反，便是這次平南王的自立。北軍年年都要跟北狄人交戰數次，大~軍~上下戰鬥力早就練出來了。趙之楨此時深吸口氣，竟強笑道，&ldo;你比我知道得都多。&rdo;換了別人，聽這話還不得立即下跪請罪？可元春愣是從趙之楨身上看出濃濃的自嘲，她輕輕靠住趙之楨的肩膀，&ldo;我哥哥信裡說，他已經跟您稟報過。&rdo;趙之楨聞言，又立即坐直了，一抬手招來心腹大太監，令他到書房把近期的密摺全都帶了過來：賈珠和在金陵的密諜所寫的密摺赫然擺在了最上面。賈珠在密摺中說起江南數個海港破舊不堪，於是商賈雲集粵州港，其中與溫家親厚的海商獲利驚人；他麾下的密諜也回報，方愈召集同行修繕港口，應者甚多。溫家在粵州亦有商鋪商隊，定期出海且次次滿載而歸。剛看到這兩封密摺時，趙之楨倒也心中快慰：重啟海運果然是明智之舉。如今有了元春的提醒，趙之楨也當起了&ldo;事後諸葛&rdo;，品出了言外之意：究竟何等獲利能讓賈珠認作&ldo;驚人&rdo;？除了鹽鐵，就剩兵器了！而方愈能大展手腳，也是那些支援他的商人們想出口惡氣‐‐溫家在兩廣行事的確比較霸道。現在想來，趙之楨也明白他們為何如此隱晦：這事兒有人證，但物證不好找了，而能佐證他們所言不虛的兩廣官員，送進京城的摺子又得在中書、內閣走上一遭。趙之楨已經登基小一年，但中書省和內閣官員依舊在太上皇的掌握之中。愛妃這幾句話真是……餘音嫋嫋。趙之楨沉默良久，方道，&ldo;你這是勸我當機立斷不成？剛剛你不是還不許我心急。&rdo;說著，又倚到引枕上，&ldo;你哥哥不好直說，讓你費心轉述，這是吃準了我當著發不出火？&rdo;元春搖了搖頭，&ldo;不是說您發不出火，是覺著由我就近勸說……比較方便？&rdo;趙之楨撫住額頭：他也知道元春兄妹兩個如此謹慎的原因多半在他父皇身上。他若是不是母后親手養大，就算他全力救駕，帝位能不能落到他身上也還兩說。他父皇選擇他，有多少是因為&ldo;不得不&rdo;，又有幾分是&ldo;情願&rdo;……自從他戰功不斷，但在朝中不說投靠的臣子，連聲望都挺有限的時候，他就對他父皇不怎麼指望了。父皇偏心他沒轍，橫豎他這輩子也有偏心他的可心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