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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磕絆絆地度過了登基的頭一年,這一日正是祭天地的日子,忙活了一整天,趙之楨回宮後匆匆梳洗,到了景仁宮便躺下了。元春已經有些打瞌睡,可身畔趙之楨的眼睛卻是一直晶晶亮‐‐這分明是有話要說!元春笑道:&ldo;有喜事兒?那您趕緊給我提提神。不然我可歇了啊。&rdo;趙之楨果斷道:&ldo;溫家要送女入宮。&rdo;元春眯了眯眼,&ldo;他家會服軟?&rdo;&ldo;我也不信。&rdo;趙之楨道,&ldo;不過是緩兵之計。&rdo;&ldo;您……抓住什麼把柄了?&rdo;&ldo;給他運兵器的商船被扣下了,要緊的人證我也得了。&rdo;元春撫掌道:&ldo;這可真好。&rdo;&ldo;這裡面還有你的功勞呢?&rdo;&ldo;那就更好啦。&rdo;元春笑道,&ldo;我的眼光不賴嘛。正好安心睡個好覺,&rdo;方愈可是有些真本事的。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蓉哥兒媳婦也得靜修去了。她親戚朋友的功勞自然也在她這個引薦人的頭上&ldo;記上一筆&rdo;。趙之楨輕推了下元春的肩膀,&ldo;真要睡了?那咱們明天再說?&rdo;聖上也會看我的臉色……光憑這一點,就值得說嘴了。元春順勢靠在趙之楨肩上,&ldo;您說,我聽著呢。&rdo;聽著聲音還挺清楚,趙之楨便繼續道,&ldo;物證是晗兒搶下的,人證就是你那姻親弄來的。&rdo;溫家為了~走~私,自己也養了一支水軍,但戰力嘛……跟一直手頭沒錢的大齊~海~軍還差了一小截兒。其實,扣下他家的商船,人贓並獲不算難,難的是誰有這個膽量率先捋虎鬚。反正絕大多數武將都得猶豫。趙晗則不一樣,他和他父親性格相似,果決又不迂腐。說來也有趣,趙晗本來是出海找幾個小島,試試新炮的準頭……結果誤打誤撞地擊中了溫家的~走~私~船。既然是~走~私,溫家再如何跋扈,也不會從買主那邊起航直達粵州港,而是在數個島嶼和小國間中轉補給,同時這些島嶼和小國也是&ldo;萬一事有不遂&rdo;的好退路。聽聖上三言兩語地說完始末,元春嘆道,&ldo;難怪要送女入宮……王莽的女兒還做了皇后呢。&rdo;這一句話就又說到趙之楨心坎裡去了:剛剛他父皇希望等溫氏女入宮,他也要跟溫家和睦,好生相處。聖上難得抱怨一回,可見也是憋狠了。元春聞言點了點頭,&ldo;大皇子扣下的東西至多是犯點忌諱,恐怕不足以讓太上皇回心轉意吧。&rdo;太上皇真要護起短來,大家全都無能為力。&ldo;究竟得犯了多大的忌諱才成,&rdo;趙之楨越說越來氣,&ldo;總覺得我會使亂七八糟的手段。&rdo;頓了頓,又恨聲道,&ldo;百官們也是,好像都相信我會卸磨殺驢。不說旁人,韓續在那一晚不肯出面,也是得了她爹的訊息,認為我……必敗無疑。&rdo;這大過節的,又開始鬧心……聖上您是真不知道原因,還是又逗我說話呢。只是這回的話題,又是一言難盡:文武之別啊。至於韓家,反倒好說,因為當初這一家子都更親近太子啊!元春揉了揉臉,又把趴在她爹腿上的女兒送回暖閣裡睡覺……幸虧健兒已經大了,住在隔了幾間屋的房子裡。他爹剛剛那番話真不適合讓健兒聽見。一頓收拾過後,屋裡又剩了他們二人‐‐連值守的內侍和宮女都到了門外候著。他們二人的貼身宮女、內侍和侍衛都值得信任,不過也難保……隔牆有耳。趙之楨坐起身來,靠住了引枕,&ldo;今兒這麼正經?&rdo;&ldo;您都抱怨上了,&rdo;元春認真道,&ldo;我也得多說幾句。&rdo;趙之楨點了點頭,&ldo;你說。&rdo;&ldo;你這輩子就是將軍、大帥,&rdo;元春意味深長,&ldo;滿朝武官心思如何還用我多說?那文臣又作何思量,您自然心裡有數。大宋的富庶令人咋舌,國祚又如何?又因為什麼亡國?那些讀書人……眼見著亡國,痛哭著自盡……要我說句刻薄的話,早幹什麼去了?正當守國衛家園之際,也沒見幾個敢上戰場啊。&rdo;說完這番話,元春坐到了趙之楨的身邊。當然這話多少有些偏頗,元春自己也承認,&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