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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在以前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旦已經接受過一次,第二次就有點司空見慣的意思。賈母都沒多問,沉默好一會兒後忽然落下淚來。寶玉拍了拍老人家的手,心裡卻在想:哭出來還痛快些。老人家這些日子費心費力……也是積攢了不少委屈和憂慮。自打祖父故去,她就沒這麼艱難過。賈母擦了淚,果然覺得好些。鴛鴦奉茶上來,老太太漱過口,又淨了面,重新收拾妥當才問,&ldo;既然你已經開了竅,你舅舅那邊……&rdo;她本想問當今東宮能否得登大位,不過涉及貴人不好直呼名諱……誰知道是不是隔牆有耳?自從送走賴大兄弟一大家子人,賈母也不敢自信院子裡沒有&ldo;外人&rdo;。寶玉堅定地搖了搖頭,而後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起來霍勉都有點羨慕:他要看人氣運,還要氪點功德,而寶玉甦醒後自帶天眼。賈母並不驚訝,實際上自打蓉哥兒把國公爺請出來,她就已經決定儘量跟王家劃清界限。想必大兒子十分樂意,而二兒子……他不情願也不管用!憑他五十的人了,剛因為娘娘升上五品,難不成還指望他光宗耀祖嗎?正好藉著二兒媳婦過錯,加上鳳哥兒惹出來的事兒,可以好好跟王家聊一聊:鳳哥兒做下的事情,休掉都不為過!寶玉知道祖母已然打定主意,&ldo;今兒就請太太來分說明白,還是等璉二哥那邊全都查清了再說?&rdo;賈母果斷道:&ldo;今兒就先跟你娘透些口風,順便瞧瞧你娘究竟偏向哪一邊。&rdo;這話都說出來了,可見賈母也是動了真火。卻說寶玉如今依舊住在賈母的暖閣裡,寶玉的大丫頭襲人只要往外走走,再稍微有心一點……只可惜襲人剛往賈母跟前湊了湊,就讓鴛鴦瞧見,主動出聲……拉走了。鴛鴦開口叫人,賈母和寶玉如何不知&ldo;不速之客&rdo;又是哪位?寶玉並不稀奇,&ldo;襲人素來心大,我瞧著不如尋個機會,把她打發了吧。&rdo;他竟還笑了笑,&ldo;老祖宗,如今只有三種人讓孫兒瞧著舒坦處著也舒坦,心思純淨的,身負氣運或是功德的。&rdo;所以襲人當然不能留在寶玉身邊了。賈母頷首,&ldo;蓉哥兒又是哪一類?&rdo;寶玉誠懇道:&ldo;後兩者兼有。賈母若是招太太說話,不如也請二位老爺並蓉哥兒過來聽聽。&rdo;賈母一概照辦。正好這日賈政休沐,霍勉邁進賈母的物資,賈赦賈政並寶玉都在,王夫人和王熙鳳自然也在。除了跪著的王熙鳳,其餘幾位都是坐著,然而王夫人縱然得了座兒也是坐立不安的模樣。王熙鳳丟了管家之權,絕對是意料之中。東窗事發,王熙鳳也沒了昔日裡&ldo;脂粉堆兒裡英雄&rdo;氣概,霍勉不用眼鏡都瞧得出她在微微發抖。單說賈璉傳回的家信上的若干證據,足夠賞鳳姐兒封休書。可要是真這麼做,榮府跟王家就徹底撕破臉了,所以得稍微講究下手段。見人都來齊,賈母便吩咐王夫人,&ldo;你去請舅太太來,咱們該好生說道說道。&rdo;王夫人其實一直有點怵頭孃家嫂子,也就是王子騰之妻……偏生這次她又想保住鳳姐兒,又不得不見:休是休不掉,但總得給鳳姐兒個從院子裡出來理事的機會和期限吧?聽了王夫人為鳳姐兒求情的一番說辭‐‐無非是有功勞更有苦勞,霍勉忍不住笑出聲來,&ldo;想必二太太不明白,鳳姐兒做下的事情,若是不拿璉二叔的名帖,而是用王大人的,事發之後王大人都要頭疼一二。&rdo;王夫人無言以對。她此時可不能說她聽說哥哥又要升官,平時許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就放了鳳姐兒,而現在必是火上澆油!想了會兒王夫人才道:&ldo;我這就去跟我嫂子解釋一回。&rdo;這句話……終於讓賈母怒極反笑,&ldo;咱們不理虧!&rdo;所以說王夫人手段高明,那也只是在寧榮兩府的女人裡矬子拔將軍的結果。如今她分明就是有些昏頭,王熙鳳可都還沒為自己辯解一句。至於賈赦和賈政則是冷冷瞧著王熙鳳,王夫人雖是低著頭,一副無地自容的模樣,但卻偷偷地給寶玉使眼色。寶玉眼觀鼻鼻觀心,根本不理會他母親。然而根本不用王夫人打發人去請王子騰之妻,這位一品誥命夫人已然尋上門來討個說法‐‐當然是鳳姐兒的陪嫁想法子出府求救,才把這位夫人&ldo;請進&rdo;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