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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送來花香,也縈繞在楚漣漪的身邊,將她輕輕的葛紗袍吹起。高穹深夜,月明人倚,從遠處抬頭望去,只覺得百花深處的月波閣便彷彿那廣寒仙宮似的。有人在遠方的夢裡也有這麼一處景色,看著那衣袂飄飛的麗影向自己飛過來,伸出雙手去抱,卻抱了個空,反而腳下一個趔趄。唐樓&ldo;忽&rdo;地睜開眼睛,再也睡不著,雙手曲過頭枕在腦下,心想那人也不知道是矜持、嬌羞還是被什麼絆住了腳步,可是身體不適,整整一個四月都在等她,卻見不到半分影子。唐樓翹起唇角想大概是自己太魯莽嚇著她了,下一次定要忍耐些。想罷,側頭望著窗外的圓月,如今唯一的安慰便是與她&ldo;千里共嬋娟&rdo;了。楚漣漪靠在窗稜上,心事紛擾,直到暗香醒來,催她去睡,這才上了床,暗香又在床畔為她輕輕打扇,輕輕揉著她的髮絲,這才讓楚漣漪安然睡去。第二日楚漣漪起了個大早去宜蘭院給太夫人請安。&ldo;祖母昨夜可睡得好?&rdo;楚漣漪上前請了安。太夫人笑著點了點頭,&ldo;我瞧著你昨晚定是沒睡好,這眼皮子底下青了一大圈,可是天太熱了?&rdo;&ldo;是,這才入夏沒多久,地上就蒸著熱氣了,晚上翠雪她們拿涼水潑院子也管不了一陣子,不到月上中天是涼快不下來的。&rdo;楚漣漪自然是不好意思說自己因著心事才睡不著的,只好順了太夫人的話說。 &ldo;你這孩子就是底子薄,天太熱受不了,屋子裡放冰又嫌陰溼,好在……&rdo;太夫人咽回去的那句話是因想起了楚漣漪那樁玄乎乎的婚事,如果真能得成,這楚家的好日子便又能持續個幾十年,漣漪那樣嬌貴,也只有在那樣的人家才養活得出,不過這話自然不能對小輩講,是以太夫人這才嚥了回去。&ldo;婉姐兒就是嬌氣,如今在府裡還好,如真嫁了人,這樣可……&rdo;三夫人在一旁搭話道。太夫人點點頭,卻不接話,&ldo;這天氣熱了,我這裡還有幾匹宮裡賜的紗,只是顏色不是太豔麗,就是太素淨,我這把年紀了也穿不了了,給婉姐兒拿去做幾件衣服吧,你這及笄了,也得做些成人的衣服。&rdo;&ldo;謝祖母。&rdo;楚漣漪笑得燦爛,太夫人那屋子裡藏了許多好東西,最近她得了些,都是自己見都沒見過的珍品,倒底是簪纓世家。果不其然,寶荷開箱子拿出來的四匹紗,連三夫人等都看直了眼。一匹是絳紅色的霞影紗,一匹是素白色的蟬翼紗,一匹天青色雪團紗,一匹冰泠泠的冰綃紗,全都輕薄如無物,摸起來柔滑光潤,最妙的還是那冰綃紗,摸起來涼沁沁的,夏天穿起來極為舒爽,陽光下泛著喜人的光澤,是極難一見的珍品。三夫人萬想不到太夫人肯把這樣好的布料送給楚漣漪,嘴上顯出極不情願的笑意來,&ldo;要說整個京城,只怕再也找不到這般疼孫女兒的祖母來,咱們家婉姐兒真是好福氣。&rdo;&ldo;祖母,這也太珍貴了,還是祖母留著做衣服穿吧,這冰綃紗拿來做中衣,穿著肯定涼爽,顏色也素雅,最襯祖母的膚色了。&rdo;&ldo;你這孩子,這布料拿給我個老婆子做中衣豈不浪費,還是你們年輕人穿著好看,碗丫頭生得又好,這才不埋沒這幾匹布。&rdo;太夫人的意思是很堅決的。楚漣漪這才收下,不由更信了唐樓幾分,如果自己婚事沒有著落,穿這種紗,豈不招搖,而太夫人的偏心也是極明顯的。太夫人今日心情彷彿很好,留了眾人打牌玩,三夫人同五、六三位分坐東、南、西三面,太夫人坐了北,楚漣漪坐在太夫人傍邊幫她看牌,也好遞眼色給幾位嬸嬸,讓她們放衝給太夫人糊牌。三夫人一邊摸牌一邊道:&ldo;前幾日親家太太那邊擺酒,沒想到那王國公家的大姑娘也來了。&rdo;三夫人雖然說者&ldo;不經意&rdo;,但聽者可都上了心。&ldo;哪個大姑娘?&rdo;太夫人冷了臉色。三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聲道:&ldo;不就是嚴家三公子的媳婦兒麼?那嚴夫人是欣丫頭婆婆的堂姐,那日親家太太擺酒,她領了那王國公的大姑娘一塊兒來,我雖也不想搭理,但總是親家太太的親戚,少不得要應酬一番,何況嚴閣老又是首輔大臣,就是大伯明面上不也還要應酬他麼,媳婦兒也是不得已。&rdo;三夫人向太夫人告饒道,她話說得乖巧,連對那王姑娘也不稱嚴家媳婦兒,卻偏偏要提這檔子人。太夫人不著聲,六夫人卻好奇了,&ldo;咦,她瞧見你可說了什麼?&rdo;&ldo;她怎麼好意思跟我搭話,不過我瞧那王大姑娘圓圓團團的,論樣貌真是輸我們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