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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果然貼了一塊厚厚的紗布。撕開紗布,只見傷口猙獰,周圍的面板青腫不堪,邊緣還有些殘存的血跡和膿液,混在一起令人觸目驚心。女孩看著那可怕的傷口半晌說不出一句話,就連跟蘇維同行的護士都有些不忍地別開了視線。這顯然是術後併發的嚴重感染,因為家人沒有在意,加上傷口被紗布蓋著,孩子自己又不知道,所以才會拖上一整個星期。看著小孩瘦弱的臉,蘇維忍不住一陣心疼,回頭問道:&ldo;他說傷口疼你也不管嗎?你是怎麼照顧孩子的?&rdo;女孩吶吶說道:&ldo;這孩子不愛跟人說話,我也不太瞭解他……&rdo; 蘇維驚訝道:&ldo;你不是他家人?&rdo;女孩怔了怔,&ldo;我是前段時間才來照顧他的保姆。&rdo;&ldo;那他的父母呢?&rdo;&ldo;他……他媽媽前幾天剛去世了,他爸爸在國外,一直聯絡不上。&rdo;蘇維沉默片刻,才開口道:&ldo;回醫院再說。&rdo;回到醫院登記資料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孩子的名字叫做邵榮,剛過完六歲的生日,一週之前因為急性闌尾炎曾在醫院做過一次手術,當時他爸爸也不在國內。蘇維有些生氣,恨不得立即把他的爸爸叫到面前來罵一頓,可惜保姆打國際長途一直打不通,蘇維沒辦法,只好先把小邵榮帶到治療室裡處理傷口。感染的傷口必須要割開來把膿液全部清理乾淨,等感染控制之後再重新縫合。雖然知道這孩子沒有知覺,可剪開線頭看到血肉模糊的傷口時,蘇維還是忍不住一陣揪心。蘇維心疼這孩子,給他在走廊安排了一張床位容身,怕他受涼,又多拿了一床被子給他蓋上。等忙裡忙外處理完各種情況,時鐘已經指向了早晨七點。東方的天空微微透出了些許光亮,照在這皚皚白雪之上,整個城市也像是剛剛從沉睡中醒來,漸漸顯出一片銀裝素裹的美景。蘇維在窗前站了片刻,回過頭卻發現那孩子居然醒了,正睜著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他的眼睛很漂亮,清澈的瞳仁黑白分明,亮晶晶的像是閃著水光,那樣的目光,是隻有小孩子才會有的純真。聽到腳步聲,他便歪過頭來看著蘇維,似乎很好奇這人是誰。蘇維忍不住笑了笑,輕聲說:&ldo;我是醫生,來給你測體溫。&rdo;&ldo;哦。&rdo;邵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配合地讓蘇維把體溫計夾在他的腋下。靜了好久之後,他突然說,&ldo;我爸爸,也是醫生。&rdo;蘇維驚訝道:&ldo;真的嗎?&rdo;邵榮很認真地點了點頭,&ldo;真的,不騙你。&rdo;蘇維覺得這孩子挺有趣,便接著問他:&ldo;你爸爸在哪裡當醫生呢?&rdo;邵榮老實回答:&ldo;在國外。&rdo;&ldo;哪個國家?&rdo;&ldo;英國。&rdo;頓了頓,&ldo;是不是離這裡很遠?&rdo;蘇維點頭:&ldo;是挺遠的。&rdo;&ldo;我不能坐車去找他嗎?&rdo;蘇維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ldo;不能,太遠了。&rdo;聽到這個結果,邵榮似乎有些難過,垂下頭想了一會兒,才說:&ldo;沒關係,他每年過節都會回來……我找不到他,他總有一天會回來的。&rdo;蘇維沒說話。他想,這個孩子一定很愛他的父親,那種愛,甚至近似於崇拜。早晨八點的交班會議後,蘇維脫下白大衣從急診科出來,順手買了塊麵包,打算擠公車回家的路上順便解決早餐。門外的陽光燦爛耀眼,比起前幾日的雪天,街道上顯然熱鬧了許多。蘇維側頭去看公交車站,眼角的餘光再次瞄到了走廊角落裡的那個小孩。那孩子正坐在床上低頭撥打著手機,不哭不鬧,一點也不像同齡的孩子那樣頑皮。想到他母親剛剛去世,父親又不在身邊,蘇維的心裡就忍不住難過。自從當了小兒外科的醫生,蘇維見過很多的小孩,最可憐的一個,兩歲時因為心臟病而被父母拋棄在醫院的門口活活被凍死。蘇世文常說,當醫生的,人情冷暖見多了總會麻木。可蘇維始終無法像他那樣冷靜和麻木,或許區別在於蘇世文面對的是死人,而蘇維面對的卻是鮮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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