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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收緊了一些,葉敬輝回頭笑了笑,道:&ldo;院子燒了也沒什麼,只是我爸書房裡那些書毀掉挺可惜的,很多珍藏的絕版呢。還有他臥室裡那張結婚照,當時走得匆忙,忘記帶回國了。&rdo;微微一頓,語聲帶著點無奈,&ldo;那是他除了墓碑上的遺像之外,留給我們的唯一一張照片。那張照片裡,他很年輕。&rdo;他還記得那時候年少。父親說,要做他葉致遠的兒子,必須聰明,理智,有教養,有風度。所以在那麼小的年紀,就整天趕幾個兄弟去上很多很多額外的課程。大哥主要學書法,自己學鋼琴,三弟學了舞蹈。並不是對這些多感興趣,只是在父親的強迫下隨意挑選的業餘課程罷了。父母的那張結婚照本來是掛在書房的,他還記得那時候自己在樓上學鋼琴,每每抬頭就可以看見那張黑白的照片,照片雖然泛黃,卻依稀看得清兩人的眉目。男子年輕俊朗,女子美麗溫柔,臉上皆盪開淡淡笑容。照片的右下角寫著一行小字,1979年10月1日,葉致遠、文惜慧,新婚之喜。每每這個時候,葉敬輝就會想,作為他們的兒子,其實也是幸福的。那時候一切還沒有發生,他沒有被綁架,也沒有聽到生死關頭父親冷漠的那句&ldo;謝謝你們幫我教訓最不爭氣的兒子。&rdo;那時候年紀還小,開著的窗正好對著院子裡的湖,春天的時候,湖面柳絮紛飛,如同下了一場大雪。然而那麼美的景色中,葉敬輝彈出來的依舊是刺耳的魔音。那時候,媽媽會偶爾來書房看他,每次聽到熟悉的腳步聲,他就把鋼琴開啟來,對著曲譜作出眉頭緊鎖的表情,好像真的在苦思冥想認真研究。媽媽會溫柔的笑,然後給他泡一杯香濃的咖啡,再輕輕退出門去。她一走,葉敬輝就合上鋼琴,繼續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睡覺。他是沒有音樂天份的。在大哥寫廢了無數毛筆終於練出一手剛勁有力的漂亮書法,當小弟扭了無數次腳終於學會了讓人驚豔的舞姿的時候,他的鋼琴因為很久沒碰的緣故,上面已經覆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他始終做不好父親希望他做好的事,任何事。如今葉家的院子被一場大火燒成了灰燼。那些美好的、溫暖的回憶,也像突然間變得模糊了起來。吳伯種的盆栽,葉謙的玩具車,敬文上學時買的那些雜誌和cd,大哥厚厚的一摞字帖本子,大嫂桑榆留下的婚紗和禮服,三棵枝葉交融的柳樹,一架白色的鋼琴,媽媽無聊做的手工藝品,爸爸最愛的書櫃和茶葉,還有那張泛黃的結婚照。一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葉敬輝輕輕閉了閉眼,平靜的道:&ldo;走吧。&rdo;司明環住他的肩,輕聲道:&ldo;不想查查是誰做的?&rdo;葉敬輝翹了翹嘴角,微微笑道:&ldo;查出來又有什麼用?那些被燒燬的東西,回不來了。&rdo; 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司明只覺得一陣心疼。其實葉敬文說的對,他這個二哥,就像遊戲裡會自動回血的boss,總是帶著這樣漫不經心的笑容。可誰又能理解他笑容背後的辛苦。或許,現在也該到了說出那個秘密的時候。至少讓他明白,他尊敬的父親,從來沒有看不起他,直到臨死的時候,還在精心為他最疼愛的兒子準備後路。&ldo;阿輝。&rdo;司明側過頭來,輕輕用手摸著他耳側的頭髮,&ldo;我有件事要告訴你。&rdo;&ldo;說。&rdo;&ldo;我來美國之前,跟你父親,見過面。&rdo;他一字一句的說著,聲音沉穩有力,葉敬輝的心臟卻是猛的一陣緊縮。……一個多月前,北山市第一人民醫院。病床上的葉致遠雖然面無血色,目光卻依舊是凌厲的。司明坐在床邊,遞給他一杯茶,淡淡的道:&ldo;葉叔叔,我打算去紐約解決一些事情。&rdo;&ldo;你已經猜到了?&rdo;&ldo;是的,大部分。&rdo;葉致遠平靜的道:&ldo;你孤身一人去紐約,很有可能回不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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