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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家看上去都在反對。這種感覺多麼熟悉‐‐阮向遠並不是完全沒有接觸過。半年前,當他還是狗崽子的時候,他記得清清楚楚,曾經有那麼一刻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幾乎就要跟著還是主人的雷切觸碰到了這個臨界點‐‐當時,雷切抱著他,他們站在三號樓的高層,睥睨著整棟三號樓,因為沒有一個真正像樣的王權者,三號樓的犯人能做的,只是站在雷切的腳下,卑微得仿若塵埃仰視著他‐‐縱使那一刻,三號樓的犯人們胸腔中燃燒著被他樓王權者踐踏的羞辱感,他們的雙眼幾乎都要噴濺出憤怒的火星,默默地述說他們的不甘心!沒有誰想被別的樓層踩在腳下。那樣的氣氛緊繃到讓當時身為狗崽子的阮向遠都忍受不住,跑出來堂而皇之地攪混水‐‐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站在那個臨界點面前的雷切卻放棄了。&ldo;……我還以為,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東西。&rdo;盯著白堂的雙眼,阮向遠忽然又對自己曾經肯定的事情變得有些搖擺不定了,&ldo;……不要問我為什麼,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白堂,但是我也很肯定,曾經雷切確實差點兒做到了,但是他放棄了那個機會。&rdo;&ldo;‐‐如果不是放棄,只是等待一個更加好的時機呢?&rdo;嘩啦一聲,中年男人撐著水池的邊緣一躍而出,他並肩坐在阮向遠的身邊,拽過巨大的白色毛巾擦著自己的頭髮,一邊淡淡地說:&ldo;如果當時的雷切只是覺得,他可以等待一個更加完美的機會完全吞噬掉日益衰落的三號樓,而當時,你所說的那個&lso;機會&rso;,或許在他看來並不是一個完全穩妥的選擇。&rdo;白堂動作一頓,轉過頭看著微微怔愣的黑髮年輕人:&ldo;小狗,你就這麼信任雷切?能當上王權者的,能是什麼善茬?&rdo;阮向遠沉默。&ldo;你這樣看上去無條件信任雷切的行為不會讓你那棟樓的犯人放心的,&rdo;白堂的語氣雲淡風輕,就好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ldo;現在的他們始終處於恐懼之中,包括伊萊,包括雷伊斯‐‐他們大概已經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脫離他們的控制。&rdo;&ldo;比如?&rdo;&ldo;比如你的出現,以及你和雷切的那些……羈絆?&rdo;羈絆。阮向遠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因為他想到了自己進入絕翅館來的白堂擦拭頭髮的動作一頓,抓著浴巾的手微微使力,他轉過頭,就好像完全沒有聽懂身邊黑髮年輕人語氣中的微怒,中年男人不帶任何情緒地反問阮向遠:&ldo;你會嗎?我倒是很想聽聽你的答案。&rdo;阮向遠近距離地看著白堂,他面容表情平靜,相比起一般的犯人面對王權者的那群人時的卑微或者明顯的牴觸情緒,不卑不亢,就好像此時此刻跟他坐在一起的,只不過是一名和他擁有同樣地位的普通犯人,阮向軟沉默良久,而後忽然嗤嗤地笑了起來,他站了起來,啪啪兩聲拍了拍屁股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他勾了勾唇角‐‐&ldo;還真說不好,&rdo;面對身邊四號樓的王權者眼中閃爍的不明情緒,阮向遠無動於衷地回答,&ldo;說不定我還真就是這麼想的呢‐‐&lso;如果雷切想要三號樓的話,為了討好他,就乾脆給他好了,或許這樣他就會對我更加好一點&rso;什麼的,哈,還真他媽是開啟了一片三觀的新天地。&rdo;話說到最後,黑髮年輕人話語中已經帶上了明顯的嘲諷情緒。然而,白堂卻發現自己真的沒有辦法從對方的眉眼間來判斷這些話的真假‐‐那認真的表情和微笑的樣子,就好像眼前的黑髮年輕人就是真的如此嚮往的膚淺之人,但是,當他說話的時候,言下嘲諷之意又無須置疑。阮向遠踩著宵禁的最後一道預備鈴離開了,剩下白堂一個人坐在原地,中年男人一動不動地,雙眼看著黑髮年輕人離開的方向,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當中‐‐直到一隻手從他的手中將那塊浴巾拿走。腦袋上,重新被罩上了一塊帶著明顯剛剛烘烤過暖意的新的乾燥浴巾。站在白堂身後的人一言不發,修長的雙手用那塊乾淨的浴巾輕柔地將中年大叔頭髮裡的水跡一絲不苟地擦乾,力度剛好,手法也足夠嫻熟‐‐就好像他壓根就經常這麼做一般。&ldo;……大叔,人都走了,還看?&rdo;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