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第1/2 頁)
&ldo;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rdo;身形曼妙的年輕女子踩著樂點緩緩旋轉,伴隨著那鼓蕭之音越來越快,她的旋轉動作也跟著越來越大,輕盈的紗彷彿將她籠罩在層層煙霧之中,姣好的面容若隱若現,每一個回眸,每一個閃爍的眼神,都叫人挪不開眼!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女音時高時低,卻字字清晰地傳入在場人們的耳中,歌聲將歌唱者的無奈與嘲弄完美詮釋,彷彿在嘲弄世間人只懂朝生暮死貪圖眼前享樂,卻不知生命到終點時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可悲……子湖的嗓音低沉安靜,擁有著讓躁動之心靜下來的神奇本事。頃刻,在場賓客無一不自覺地沉浸在歌聲之中,先前臉上的輕鬆與笑容微微收斂,更有甚者因已上年紀,也不知是回憶起了年輕時代的輕狂還是思及年至垂暮,居然當真眼角帶上了晶瑩的淚花!讓人心靜,傳神,細細品味歌曲中要表達的感情,非尋常歌頌者可達成,由此可見子湖歌唱本事過硬!而此時,更叫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伴隨著宴席中央的女子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她身上的繡袍光芒大盛,忽然不知道打哪兒吹來了一陣風,呼呼地吹迷了眾人的眼睛!&ldo;哪來的風?&rdo;&ldo;奇怪!&rdo;&ldo;啊,你聞到什麼味兒了麼?&rdo;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沒人注意到此時坐在角落賓客席上,一名少年臉色大變,蹭地一下打從桌邊站起,似乎像是尋找什麼似地四處張望。墨香!這一次,哪怕是那濃郁的夜來花香也無法遮掩的墨香伴隨著這股妖風吹入,張子堯心中大駭,背部一陣陣地冒著涼氣,正當他將狐疑的目光投向子湖,這時候只見她突然停下旋轉,雙袖一震!&ldo;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rdo;歌姬的聲音突然拔高,與此同時空氣之中突然傳來無數夜鶯鳴啼,那夜鶯的聲音與人類的歌唱聲逐漸融為一體,眾人震驚放眼望去,只見在子湖微微張開的雙臂之後的高樹枝頭上,居然不知何時站滿了數百隻鳥雀齊鳴,好不壯觀!再等子湖又一個旋轉,那些鳥雀羽翅撲簌,一鬨而散,鋪天蓋地地在庭院上空盤旋一週,繼而消失在天際。一曲終了,子湖立於原地,氣息稍顯不勻,一雙眼卻恭順地垂下對主席上的高貴之人行禮,同時淡淡道:&ldo;子湖獻醜了。&rdo;樓痕坐在原位,不誇讚也不讓她起身,只是用探究玩味的目光看著她,同時在他身邊的其他大人反倒是率先按耐不住地討論起來――&ldo;這是什麼?&rdo;&ldo;妖法?這是使了妖法!&rdo;&ldo;胡說,世間哪有不害人的妖法,你這不是好端端坐在這兒嗎!&rdo;眾人爭論不休之間,張子堯的目光已經飛快地在在場眾人身上掃了一遍,正當毫無頭緒,忽然聽見腰間竹筒傳來涼嗖嗖的一聲:&ldo;還往哪瞧,當真瞎子,你要找的東西可不就站在西北邊屋簷之下?&rdo;張子堯心中一震,立刻往燭九陰所說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見在西北方一個不起眼的屋簷陰影之下獨自站立著一個矮小的翠色衣衫身影,此時此刻,一掃平日裡懦弱怕事的模樣,正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鳥雀飛走的方向――天空中一隻鳥雀盤旋而下,脫離隊伍,落在她的肩頭,親密地啄了下她的臉頰。與此同時,彷彿感覺到了張子堯的目光,立於屋簷下的小女孩抬起頭迎向張子堯所在方向,這讓張子堯徹底看清了對方的長相――依舊是記憶中零星散落在肉乎臉上的雀斑,只是那雙圓溜溜的小眼卻變成了詭異的紅眸,除此之外,還有她本應該不染一色的下唇,也彷彿沾染上了一種色彩絢麗的橘紅。翠色背羽,鳥喙下喙為橘紅,此乃雌性翠鳥最大的特徵。此人正是子湖身邊的小丫頭,蘇團圓。與張子堯相視片刻,她隨即微笑起來,抬起手壓在自己的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片刻後,那雙紅瞳恢復尋常的黑,下唇橘色退去,抬起胖手驅趕走肩上的鳥雀,她又變回了那個平淡無奇、正常人絕不會多看一眼的尋常婢女。☆、八個月前。正是這一年的初冬,從昨日起京城的天便是灰濛濛的,雲層很厚,整日都不見陽光,空氣裡還有著溼潤的水汽。有識得天氣的老人早晨起來的時候便一直說要下雪了下雪了,果不其然,晌午剛過,人們尚未將熱好的午膳端上桌,外頭倒是熱熱鬧鬧地落下了今年第一場新雪。雪下得很密集,不一會兒街道上的泥塵便被覆蓋上了一層細膩的白,偶爾有行人匆匆路過則落下一個不深不淺的腳印兒,捲起輕薄雪塵一陣。原本還熱鬧的京城第一戲樓外的街道不一會兒便蕭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