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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來秋雨密,下起來淅淅瀝瀝也極為惱人。在處理完政事後,楚淵撐著先前那把傘,一個人便裝出了宮。夜色深沉,街道上很是安靜,百姓都早早回家歇下,只有客棧門口的紅燈籠,與遠處歌坊傳來的隱約歌聲,給這微冷的長街添了些許煙火氣息。拐角處的巷子裡,一對老夫妻剛剛支好小攤,正在準備吃食。楚淵駐足,問:&ldo;是老張家的餛飩嗎?&rdo;&ldo;是啊公子。&rdo;老頭笑呵呵道,&ldo;我便是張泉,這王城裡最好吃的餛飩,都是從我這小攤上偷的師。&rdo;&ldo;麻煩老人家替我煮一碗。&rdo;楚淵合了傘,坐在屋簷下往手心哈了些熱氣。&ldo;公子先喝杯熱茶。&rdo;老婦人道,&ldo;是用糧食炒出來的,有麥香氣。&rdo;&ldo;多謝老婆婆。&rdo;楚淵四下看看,道,&ldo;這麼冷的夜裡,生意好嗎?&rdo;&ldo;不大好,可這麼多年下來,大家都習慣了。哪天若不出攤,夜晚趕路的人連個充飢的點心都吃不著,也不好。&rdo;老頭將一大碗蝦皮餛飩放在他面前,&ldo;公子慢用,不夠還有。&rdo;&ldo;嗯。&rdo;楚淵笑笑,拿勺子喝了口湯。很鮮。&ldo;生病了,自然會沒胃口。&rdo;先前發燒,有人便是端了一大碗幹拌餛鈍進宮,&ldo;吃這個,王城裡最好的老張餛鈍。&rdo;&ldo;三更半夜,吃餛飩?&rdo;楚淵問。&ldo;晚上才該吃夜食,長肉。&rdo;段白月將他扶起來,&ldo;這家餛鈍脾氣大著呢,白天睡覺,晚上才出攤,就在雲夢街的拐角處。&rdo;楚淵拿起筷子,勉強吃了一個。段白月問:&ldo;如何?&rdo;楚淵道:&ldo;沒味兒,還苦。&rdo;段白月頓了頓,道:&ldo;因為你受了風寒。&rdo;楚淵好笑,倒是聽話將一大碗餛飩都吃完,然後道:&ldo;就是沒味兒。&rdo;&ldo;等這回病好了,帶你溜出去吃。&rdo;段白月道,&ldo;湯餛飩更好吃,又鮮又甜。&rdo;楚淵靠回床頭:&ldo;好。&rdo;只是雖說嘴裡答應,但後頭事務繁雜,兩人也沒誰惦記著非要吃這碗餛飩,一拖便拖到了現在。昏暗的油燈下,老婆婆與老公公一個煮湯,一個切面,笑呵呵在聊家長裡短之事,又說要抽空歇幾天,去紫崖城看小孫子。客人漸漸多了起來,楚淵喝完最後一口湯,起身回了宮。&ldo;皇上。&rdo;四喜公公正急得團團轉,見他回來,方才鬆了口氣。還當皇上是去了……西南。楚淵將披風解下,道:&ldo;可有誰來找朕?&rdo;&ldo;沒有,安靜著吶。&rdo;四喜公公傳了熱水,&ldo;這黑天半夜的,皇上以後可莫要再一個人出宮了。&rdo;楚淵道:&ldo;溫愛卿那頭可有回話?&rdo;&ldo;有。&rdo;四喜公公道,&ldo;書信在御書房,皇上可要現在看?&rdo;楚淵點頭。四喜公公一路小跑取了來,又將燈火挑亮了一些。溫柳年在雲嵐城的日子極為滋潤,雖說未能說服追秦少宇做將軍,卻也與追影宮混成了一片。不僅有官場中的路子,還有江湖中的朋友。此回楚淵問他南洋異事,回信洋洋灑灑,寫了厚厚一大摞,與西南府的安好勿念比起來,可謂是天上地下。大楚 南下 皇上為何要去西南王城裡的大街上,人群幾乎擠到走不動。熱氣騰騰的小吃攤冒出香味,小娃娃們圍在糖葫蘆小販的身側,踮起腳尖捏著銅板,都想要最大最紅的那一串。比起來,皇宮裡頭卻反而有些冷清。今年楚淵並未像往年一樣設宴請群臣,而是一早就都賜了賞,說不必再進宮請安,好好陪家人一道吃個團圓飯。一個小暖桌,幾道菜一壺酒,楚淵坐在殿中,看著外頭紛揚的雪花出神。四喜提醒:&ldo;皇上,菜要涼了。&rdo;楚淵問:&ldo;酒還有嗎?&rdo;四喜道:&ldo;別的酒還有,只是緋霞……這是最後一罈,喝完便沒了。&rdo;楚淵仰頭又飲下一杯酒,也未再說話,眼神卻有些飄忽。四喜公公在心裡嘆氣,怎麼今年連九王爺也不見來,若是宮裡多個人,還能稍微再熱鬧些。大年初一要祭天,連大醉一場都不可。回到寢宮後,楚淵靠在床頭,想千里之外的西南府,此時會不會也正在下雪,若是下了雪,冰室裡會不會更冷,如此這般,一想便是大半夜。東海沿岸外戚霸權,南海局勢撲朔未明,甚至連東北雪原也不安穩,這當口若是皇上離宮,眾臣怕是會翻天。楚淵笑笑,下巴抵在膝蓋上,眼底卻有些孤寂。翻過年後,西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