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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詫異的抬頭,猛然間意識到不妙,高陽郡王已是出聲道:&ldo;王全,動手。&rdo;門邊候著的兩名宦官立刻扭住宮人的手臂,將她按跪在地。宮人臉色煞白,滿面驚慌。燕王從床上站起,昂藏的身軀,懾人的氣勢,哪裡還有半分體虛病弱的樣子。&ldo;王爺,這個宮人是王妃身邊伺候的。&rdo;&ldo;拉下去杖斃。&rdo;燕王展開雙臂,三保親自為他披上外袍,&ldo;王妃那裡,本王去說。&rdo;&ldo;是。&rdo;宮人駭得大叫,&ldo;王爺,王爺饒命!是葛長史,是他讓奴婢刺探……&rdo;話沒說完,已經被宦官堵上嘴拖了下去。燕王知道他要說什麼,根本沒有問話的必要。朱高熾早將對葛誠的懷疑報知燕王,燕王令他暫時按兵不動,王府裡的細作絕不只葛誠一個。只是沒想到,對方竟將心思動到了王妃身邊。想起王妃近日提到魏國公從南京來信,不乏對他病情的關懷,朱棣氣得想操刀直接殺王南京。他那個侄子倒也能耐,連自己的大舅子都幫他!&ldo;你們退下。&rdo;三保和另外兩個宦官倒退著出了房門。房門關上,燕王坐到桌旁,&ldo;瑄兒,過來坐下。&rdo;燕王一副長輩姿態,沈瑄卻沒動,&ldo;殿下面前,卑下不敢放肆。&rdo;&ldo;你是孤的侄子,何時同孤如此生分?&rdo;&ldo;卑下不敢。&rdo;&ldo;行了。&rdo;燕王一擰眉,&ldo;你這性子倒也有幾分像你爹。&rdo;沈瑄不說話了,低下頭,站得筆直,像個十分養眼的木樁子。若非親眼見到他在門外踹謝貴那一腳,高陽郡王怕會以為他就是這樣的性格。看看沈瑄,再瞅瞅燕王,父王知不知道?&ldo;高煦,你這是做什麼?&rdo;&ldo;回父王,無事。&rdo;燕王明白朱高煦的意思,沈瑄是什麼性格,他比朱高煦清楚。沈瑄對他的忠心,他更清楚。他不會在這件事上責備沈瑄,相反,沈瑄這種態度,恰恰證明他值得信任。不會仗著長輩的交情就認不清東南西北。有個這樣的兒子,義兄也該含笑九泉。倒是自己這三個兒子,世子雖有心計,但好文不好武,著實是不像自己。其他兩個兒子上馬打仗不成問題,心計方面卻是差了一截。沈良還活著時,朱棣就曾經眼饞過他這個兒子。當面同沈良說想認沈瑄做義子,卻被沈良拒絕了。別看沈良經常被御史參奏生活作風問題,遇到大事一點卻也不糊塗,否則,被牽扯進藍玉謀反案的公侯伯兩隻巴掌都數不過來,為何單單隻有他被洪武帝網開一面? 如今再看沈瑄,朱棣仍是眼饞,這心智,這相貌,為何偏偏不是自己的兒子?沈瑄同燕王說話時,孟清和一直老實當佈景板,恭謹肅然,腦子飛快的轉動,想著自己的心思。道衍和尚單手捻動佛珠,眼眸微合,沒去看燕王父子和沈瑄,視線偏偏在孟清和身上打轉。孟十二郎打了個機靈,大和尚為何如此看他?莫非想度他出家?突然,道衍宣了一聲佛號,道了一聲王爺,聲音不高,卻是在提醒燕王,該把將沈瑄從開平衛召回的真正目的說出來了。燕王皺眉,斟酌片刻,開口說道:&ldo;瑄兒,將你召來,實是叔叔有事要託付與你。&rdo;&ldo;卑下不才,王爺儘管吩咐。&rdo;&ldo;是這樣……&rdo;原來,大行皇帝的祭日就在五月,作為洪武帝親子,燕王應親王京城祭奠,但他卻不能去。先時,燕王敢在京城玩個性,是料定建文帝不敢馬上對他動手,這次再去,想全身而退就沒那麼容易。至少,他那個大舅子就絕對不會輕易讓他脫身。裝病也是為了這件事。他都病成這樣了,皇帝總不能下令他必須進京吧?於情於理,此舉勉強說得過去,在孝道上卻著實有虧。洪武帝大行時,藩王不進京是遺詔所令,是為了國朝穩定,幫助皇太孫坐穩帝位。如今建文帝已是坐上了皇位,不管穩當不穩當,老爹祭日,藩王們總要親自祭拜。孝道大如天,孟清和被宛平縣令推舉為孝友,在裡中的名聲才徹底壓過了孟廣孝。燕王不能進京,更不能讓建文帝抓住把柄。私印寶鈔的罪名都能被建文帝找出來,於孝道有虧,簡直就是在幫皇帝磨刀。最終,是道衍和尚幫燕王出了主意。&ldo;可請世子代為進京。&rdo;燕王考慮之後,同意了。朱高熾聞聽,不說五雷轟頂也好不了多少。進京不等於送死,卻和送死差距不大。真被建文帝咔嚓掉了,想喊冤都沒地方喊去。但燕王下令,絕不能說不去。朱高熾一狠心,一咬牙,藉著王府紀善的口,再加上暗地裡動作,把兩個弟弟也給拉上了。只世子一人還不能表達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