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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謝副千戶,標下……&rdo;沒等孟清和表完忠心,沈副千戶又上下掃了他一眼,隨口加了一句,&ldo;著實是太瘦了,的確像個小娘。&rdo;孟清和:&ldo;……&rdo;這次,絕對是幻聽了吧?走出千戶所,一陣北風吹過,天空中零星飄起了雪花。孟清和打了激靈,回想起沈副千戶之前說過的話,升職的喜悅頓時被壓下大半,腦子清醒許多。高陽郡王的一句玩笑,沈副千戶竟然知道。不會是偶然,那麼,宣紙上的字,也是刻意?心中不免駭然,和這些天生玩心眼耍計謀的相比,他果然還差了些段數。雪越下越大,風捲著雪花,幾乎能把人凍僵。同一隊巡城的邊軍擦肩而過,孟清和緊了緊身上的袢襖。沈副千戶的話和舉動,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提點。否則,試百戶落不到自己的頭上。只要再謹慎些,不犯原則性的錯誤,升官發財之路還是相當有指望的。至於高陽郡王,級別相差太多,想再多也沒用。想通之後,頓時輕鬆許多,孟清和嘴裡哼起了熟悉的調子,加快腳步朝家中走去。同樣是套馬的漢子,兩次的心境卻截然不同。西城千戶所內,沈瑄將寫好的宣紙遞到燭火旁,橘紅色的火苗吞噬了墨黑的字跡,最終被丟棄到了銅盆之中。拿起墨條,在一方雲紋端硯上細細研磨。白皙修長的手指,黑色的墨,青綠色的硯臺,青色的武官服映著燭光,褪去一身煞氣,染上一縷墨香。金戈鐵馬的沙場猛將,亦是枕玉衣錦的王孫貴胄。火盆中的宣紙已化作了黑灰,廂房裡還留著幾許草藥的味道。沈瑄拿起筆,雙眸沉凝,是個聰明的,可用。筆鋒落於紙上,蒼勁有力,彷彿帶著寒刃劍芒。 寒冬雪下得大,孟清和到家時,地上已積了一層。腳踩上去,咯吱作響。院子裡,孟虎和孟清江正忙著將成袋的蕎麥搬進西屋,餵馬的草料也得收拾,兩人已忙了一下午,家中唯一清閒的,只有被拴在棚子裡的駑馬。聽到院門被拍響,孟虎放下肩上的袋子,&ldo;想是十二郎回來了。&rdo;孟清江拍拍手,轉身去開了院門。一地雪光,藉著堂屋裡的火光,倒是不礙著腳下的路。 &ldo;四堂哥。&rdo;孟清和跺跺腳,笑了笑,&ldo;勞煩了。&rdo;&ldo;有什麼可勞煩的。&rdo;孟清江一把將孟清和拉進院子,入手冰涼,不知道在外邊走了多久,眉頭就是一皺,&ldo;快些進屋,給你留了餅子和熱湯。&rdo;堂屋裡燒著火盆,關上門,隔絕北風,手腳才感到些暖意。見著孟清和臉色有些發白,孟虎擔心的問道:&ldo;十二郎,身上的傷無礙吧?不說去拜見副千戶,怎麼這麼遲?&rdo;&ldo;沒事,堂兄不用擔心。&rdo;孟清和撣掉身上的雪,坐到桌邊,搓了搓手,將趙大夫給的藥取出來,笑呵呵說道,&ldo;有事耽擱了。&rdo;&ldo;何事?&rdo;&ldo;不是什麼大事。&rdo;孟清和瞞下了高陽郡王召見一事。說好話不切實際,語氣說重了,平白讓兩位兄長擔心,&ldo;我這有件好事要告知兩位堂兄。&rdo;&ldo;好事?&rdo;孟清江從灶房裡端出兩個大碗,一個碗裡是摞起來的蕎麥餅子,另一個碗裡是飄著油花的熱湯,零星幾點翠綠,飄散著香氣。&ldo;莫不是有賞賜下來?&rdo;&ldo;不只如此。&rdo;孟清和接過大碗,一口熱湯下去,沒嚐出什麼味道,身子倒是暖和起來,&ldo;好叫兩位堂兄知道,沈副千戶已擢升小弟為試百戶,仍戍守城外。&rdo;試百戶?孟虎張大了嘴巴,孟清江險些坐到地上。從離開孟家屯到北出塞外,這才過了多久?&ldo;十二郎,你說的可是真的?&rdo;&ldo;當然,小弟句句屬實。&rdo;孟清和拿起一個餅子,咬了一大口,鼓起了一邊的腮幫子,&ldo;改日還會有糧食和布匹賞下來。一冬的糧食都不用愁了。&rdo;孟清和口氣篤定,孟虎同孟清江都面露喜色,十二郎果然是有大能耐的。&ldo;小弟還有件事想同兩位兄長商量一下。&rdo;&ldo;十二郎儘管說。&rdo;&ldo;趁著過年還早,煩勞兩位堂兄尋人問一下,可有商人前往北平。若有的話,託人給家裡帶個口信。離家數月總要報個平安。&rdo;邊軍輕易不能離開衛所,這是定死的規矩。孟清和想了許久,也只得出這個辦法。明初,官員的法定休假日只有三天,碰上一個有工作狂嫌疑的皇帝,每月定時休沐都成了傳說中的神話。生命在於運動,幹活才是根本,休什麼沐!這話要是崇禎說的,不用理會,完全可以當他是空氣。可這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