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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後之人各個渾身染血,面容猙獰,狀似惡鬼,不似人聲交戰的眾人尚未明白是怎麼回事,這些明軍突然不衝了,從車上抓起包裹石頭的土塊,藉著長牌的掩護,高叫著扔向近處的北元騎兵。山下的明軍和北元騎兵同時囧了。這些人想幹嘛,瘋了不成?把車上的木刺拔‐下來,也比扔石頭土塊強吧?或許是眼前的場景太過&ldo;震撼&rdo;,以至於北元騎兵和明軍都停止了砍殺,傻愣愣的對著孟清和等人進行了圍觀。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這個舉動實在是傻冒煙了。發狠冒壞水的讀書人,簡直慘無人道得令人髮指。土塊中摻雜著沈副千戶賞下的胡椒,還有木刺碎屑,只能讓人咳嗽幾聲,對戰馬,可就要了命了。戰馬陡然間開始嘶鳴,揚起前蹄,甩動著脖頸,掙扎著就要跑開。近兩百匹戰馬同時尥蹶子不聽指揮,橫衝直撞,帶起的混亂迅速蔓延。北元騎兵的左翼,開始亂了。城頭上的人注意到了,戰場上的沈瑄也注意到了,揮刀砍下一名千夫長的頭顱,舉起長刀,率領聚攏到身邊的明軍騎兵,如一支長矛,狠狠紮了過去。&ldo;好!&rdo;陳亨大喝一聲,&ldo;擂鼓,老夫親自出城!&rdo;徐忠一把沒拉住,老當益壯的都指揮使一溜煙下了城樓。高陽郡王眼珠子轉了轉,也想跟著下去,卻被隨身的護衛團團圍住,&ldo;郡王,王爺再三有令……&rdo;&ldo;知道了。&rdo;朱高煦一擰眉,&ldo;不去就是。不過,那個守墩臺的軍將,孤是一定要見的!&rdo;&ldo;尊令!&rdo; 大勝戰馬引起的混亂是致命的。衝入北元騎兵左翼的明軍騎兵越來越多,刀鋒揮舞間殺開一條條血路。北元騎兵被徹底打亂,切割成一塊又一塊,很快陷入了明軍步卒的包圍。無法衝鋒,失去了速度的騎兵,面對長槍和劍戟組成的戰陣,唯一的下場就是被屠殺。城頭鼓聲再響,城門大開,身披甲冑,手持長槍的北平都指揮使陳亨,親自率領一支騎兵從城內殺出。身經百戰的老將,目如鷹隼,最擅於把握戰機。開平衛指揮使徐忠眼睜睜的看著陳亨策馬衝進了戰場,只得下令城頭擂鼓,吹響號角,為將士助威。同時不忘盯緊高陽郡王,這位絕對要看好,不能出一點岔子。陳亨年過花甲,武威仍不減當年。長槍在手,衝入北元騎兵之中,便如撲入羊群的猛虎,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三個更好,扎透了,一串。不到片刻,身上的山文甲已是濺滿鮮血,隨他而至的騎兵也是個個猶如殺神,手中的長槍長刀,每每落下,總會帶起一片血霧。連周圍的明軍步卒都被鼓舞,一時間喊殺聲震天。冷兵器時代,與人對戰最重膽氣。膽氣一散,再兇狠的狼群也會變成任人宰割的牛羊。這正是北元騎兵此時最真實的寫照。來時上萬人,不到半天時間,已有千人死在明軍的火器和戰陣之下。加上如凶神惡煞的明軍騎兵,想贏根本就是天方夜譚,能不能跑路都是個問題。北元騎兵們想哭,只是打個穀草,為過冬儲存點糧食,怎麼就那麼難呢? 還活著的千夫長下令吹響號角,不能繼續打下去了,繼續這樣下去,非但便宜撈不著,恐怕命都保不住。聽到北元騎兵撤退的號角聲,戰場上的明軍頓時精神一振,攻勢變得愈發猛烈。城頭上的衛指揮使徐忠當機立斷,留守城內的邊軍全部出擊。&ldo;韃子要跑了!&rdo;明軍進攻的鼓聲與北元騎兵撤退的號角,幾乎是同時響起。窮寇莫追?在邊軍的字典裡,沒這四個字。好不容易有個撈戰功的機會,就算是兩條腿追四條腿,也必須努力一把!藍天白雲之下,茫茫的草原上,聽到撤退號令的韃子在前邊跑,揮舞著刀槍劍戟的明軍在後邊追,一邊追還一邊吼,&ldo;跑什麼跑,回來!再同某家大戰三百回合!&rdo;聽到這話,傻子才不跑。韃子是傻子嗎?不是。所以,號角聲再起,全軍加速。沈瑄麾下的騎兵速度最快,追上了落在最後的一股韃子,衝上去一陣砍殺,殺完了繼續向前追。這場景簡直像在割麥子,割完一茬又一茬。只不過,麥田留下的是一片金黃,馬蹄踏過之處,卻是被血染紅的草地。明軍殺紅了眼,像是餓了許久之後,終於發現獵物的狼群,咬上了就不鬆口。饒是身經百戰,殺人如麻的陳亨,見著了戰場上的沈瑄,也不免後背冒涼氣。殺神,這才是真正的殺神!便是當年的沈良也沒見兇成這樣。&ldo;指揮,繼續追?&rdo;&ldo;不追了。&rdo;陳亨猛的將長槍紮在地上,撫過頜下一縷長髯,目光沉凝。戎馬半生,見過英雄無數,戰場上的沈瑄讓他想起了兩個人,一個是開平王常遇春,另一個,則是涼國公藍玉。同樣是勇冠三軍的武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