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作惡多端死有餘辜(第1/2 頁)
“多謝王叔教誨了,那以王叔預測,朝廷派來幽州的新任府牧,會是哪位官員?”趙慶又問。
肅王都想要拂袖走人了。
哪有這麼問的?
你乾脆指著我的鼻子,問我會不會弄個肅州的官員來當幽州府牧得了唄?
這就像你去問賣瓜的瓜甜不甜?
可問題是,這話又不能說出口,憋著別提多難受……
“大侄兒你這可問住本王了,派誰來當幽州府牧,那是朝廷考慮的事兒,本王哪兒說得準?”肅王當即推辭,臉上態度出奇的堅定。
趙慶也算試探出了肅王的底線,丁家的事兒他可以讓步,兵仗局他可以幫著安排官員,變相的交到自己手上,但幽州府牧的人選他還是會從中作梗,挑個親近肅州的官員過來。
而自己要做的,便是將刺殺案的調查止步於丁一袁和他背後的官員們身上,不進一步擴散到肅王,也不鬧去京都聖裁。
從表面來看,趙慶虧了,血虧。
可實際上,能爭取到這一步,已經難能可貴。
肅王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這些年早就對幽州官員各種滲透,他在肅州幽州的勢力早就根深蒂固。
如今他預設自己可以清洗一批換上自己的人,就等於改變了以往對府衙事務毫無話語權的狀況。
最淺顯的好處就是,從今往後,不會再出現鄉紳們阻礙農戶給自己種地,引發衝突後當地縣丞和稀泥拉偏架,偏向士紳欺壓農戶的情況。
而進一步的好處便是,大量農戶耕種幽王府的土地,必然導致鄉紳們缺乏長工,此長彼消之下,時間越久局面就會越好。
雙方把話聊到這兒,基本上都明白了各自的底線,也各自在心中有了算計。
接下來氛圍好了太多,肅王心裡罵著麻麥皮,臉上保持著笑嘻嘻的姿態,強撐著吃了幾口清水涮菜,便停下了筷頭。
叔侄倆保持著虛偽的笑容,展開了親切友好的交談,聊了些京都舊事,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後半夜。
“時間不早了,王叔車馬勞頓,不如就在幽王府住下吧,明日一早,小侄親自送你們出城?”趙慶可不想讓這倆人再去丁家,天曉得夜長夢多會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肅王也看出了趙慶的言外之意,雖心生不快惦記著丁家那位丁芷卉,卻也礙於之前的託詞,如今再度折返府衙借住一宿未免太過明顯,便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下了。
只可惜肅王終究低估了趙慶,他這邊在幽王府的客房裡剛剛睡下,趙慶便帶著晁定嶽騎快馬從後門出了王府。
十幾匹輕騎一路狂奔,沒多大會兒就來到了幽州府衙門口。
門房老頭兒一開門就認出了晁定嶽。
“軍爺,您怎麼又來了?”
“告訴丁一袁,幽王駕到,讓他速速出來接駕!”晁定嶽冷著臉開口吩咐。
“啊?幽王殿下,小老兒瞎了狗眼沒認出您來,您可千萬別怪罪!”老頭兒嚇了一跳,眼瞅就要跪拜。
“別墨跡,讓丁一袁滾出來見本王!”趙慶沒好氣的擺了擺手,他可不想大半夜吹冷風在這兒讓一個老頭兒跪拜。
“唉!小老兒這就去喊丁府牧!”老頭兒連門都不敢關,扭頭就往府衙裡邊跑。
而這會兒丁一袁正坐在書房裡,眼前本該熟悉的場景,在這一刻竟有些陌生起來。
他多久沒有靜下心來,好好看看架子上的詩經和論語了?
好像太久太久了……
當初來幽州的時候,心中還有些許雄心壯志,雖因官場派系傾軋而上位,卻也想著趁勢而起後,實實在在做些事兒,不能讓一方百姓提起自己,淨是在跳腳罵娘。
可自從真的在幽州上任後,一切好像都變得陌生了起來?
這官場呀,就是個泥潭。
誰又能真正潔身自好不受影響和牽連呢?
丁一袁悔不當初。
忽然想起遠在江南為官的兩個兒子,再想想如今在自己眼皮底下被綁成粽子的閨女兒。
而他這個當父親的,竟然親手把女兒送進了魔窟……
可後悔有用嗎?
到了這一步……
丁一袁慘笑著拉開書桌的抽屜,從裡邊取出一隻巴掌大小的瓷瓶來。
這裡邊裝著的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也記不清最開始為何弄來備著了。
但總歸從未想過,有一天這東西會用在自己身上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