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第1/2 頁)
宋氏在試探她和世子的關係。
不能暴露世子,她昨天剛答應了人家要保密。
華挽月嬌弱無骨地歪倒在華夫人身上,冷玉似的白面板泛著病態的紅,微微揚起的面容泛著點點溼意,表情浮現嬌小姐犯倔脾氣時嬌憨,彷彿是一朵飽經風雨摧殘後仍努力活著的嬌花。
即便宋氏與她為敵,可看她一眼,心中竟不自覺地升起憐惜之意。
但轉瞬那憐惜便變成了忌憚。
只聽華挽月輕聲道:“如果我非做妾不可,那為什麼要當方文竹的妾?方文竹要官職沒官職,要學問沒學問,說好聽點是知府大公子,實際只是離了父母都活不下去的無用紈絝,我不如……做知府的妾。”
宋氏瞳孔微縮,她萬萬沒想到華挽月說出如此荒謬的言論,一時竟怔在原地,“你……你……!”
華挽月虛弱地朝她笑笑,那股子我見猶憐如、白蓮的一般清透脆弱感撲面而來。
“就算把我強行送到方公子那裡有什麼用呢,除非宋伯孃能一直與方知府寸步不離,不然我一定有機會就向上爬的。伯孃覺得相比您這年老色衰的黃臉婆,方知府會不會更喜歡我?”
宋氏不由得看向她。華挽月有柳若扶風的氣質,臉蛋柔美又年輕,那雙眼睛極會長,分明是單純的杏眼,可在她一旦做出些鮮活的動作,眸子便如同野性未馴的鹿兒一般靈動。
若她有意勾人,恐怕沒有人能逃過她隱藏在骨子裡的蠱惑。
宋氏認識到,若華挽月真的進了方家的大門,她說得每一句話都可以成真。
可她能怎麼辦?
華挽月必定是要進方家的門的,沒有第二種可能。
宋氏沉沉盯著華挽月,旋即露出一張笑臉,“挽月真是愛開玩笑,我家那個糟老頭子,那裡比得過我兒年輕力壯,罷了,既然挽月還沒想好,那伯孃就先回去,改日再來看你。”
華挽月對她莞爾一笑,“黛衣!送客!”
宋氏一走,華挽月癱軟在床,無力道:“他們的籌碼是什麼?”
宋氏此行不會單單隻為給華挽月探病而來,華挽月的婚事看似自己的話語權很大,實則還是由華夫人和華老爺做主。
宋氏絕對是藉著探病的藉口,對她爹她娘說了些什麼,來升月閣逼她改口只是順便。
華夫人長嘆一口氣,“果然瞞不住你。是農莊。”
華家有錢,極其有錢。
他們的戶籍是商戶,名下不能有農田。
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華家暗地裡其實不只有一處農莊。近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其他有點實力的商戶也是這樣的,到了華老爺這不可能把農田給賣了。
以前也有過當地官府查出這些農莊真正擁有人是華家的情況,但都被一些手段給按下。
方知府不一樣,他靠山強大,威逼不行;他奔著華家整個產業來而來,利誘也走不通。
若是農莊之事暴露於人前,方知府甚至有立場請來周邊的軍隊直接抄了華府。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這麼做,畢竟抄家的錢是要上交的,貪也貪不下來多少,跟華家的家產比起來九牛一毛。
華夫人見她女兒又開始操心,探出指腹揉揉她的眉心,“阿月,你爹要進京一趟,已經在準備了,今天就走。”
華挽月側目:“幹什麼去?”
華夫人道:“華家家族龐大,雖然這一代的商行落在了你爹手裡,但其親戚也不全是依附商行過活。你的一個遠房堂叔,在京中做官,每年我們都會來往,你熟悉賬本,也應該記得。”
華挽月確實記得,每年華家有一大筆帳去往不明,沒想到竟是父親母親的後手。
“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想暴露這層關係,但如今你嫁不嫁過去方府,華家都難逃一劫,還有什麼可藏的呢。”華夫人無奈道,“阿月,你踏實待在升月閣休息,華家沒你想象中脆弱。”
華挽月無聲的點了點頭,乖順地被母親扶著側躺下。
“你弟弟聽你的話,你幫我勸勸他過繼之事,我實在是捨不得讓他管別人叫爹孃。我和你爹就你們兩個孩子,你遲早要嫁人的,到時候這麼大的華家給誰?”
華挽月垂眸沒應,只道,“讓父親進京小心些,儘量不要暴露於人前。還有,今年水澇,恐怕會有流民,糧倉的存糧不要賣了。”
華夫人道:“知道。你趕緊睡一會兒,氣兒都快沒了。”
華挽月聽話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