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化險為夷(第1/3 頁)
魂魄幾欲出竅的剝離感兜頭襲來,謝扶光渾身瞬間洩力,唯獨握樂命的手慣性使然攥得死緊,饒是這樣也沒鬆開。
魂魄生生剝離軀殼的滋味相當難受,窒息滅頂般壓下,周身每個關節、血液、骨骼都炸開難言的疼痛,謝扶光額頭沁汗,但發不出聲。
她確信過往歲月中從未有過類似經歷,這樣瀕死的感受卻意外熟悉。
更為熟悉的還有腦海裡的天人交戰。
她分明清楚該移開看向顏琅的視線,靈魂深處一個聲音卻一直在引誘:“看著他……認真看著他……”
從前也被這樣支配過麼?
她記不清了。
但她能感到一種強烈的憂怖:就像靈魂被控制,她曾把樂命插進過某個人的身體。
她親眼看著,她無能挽回。
莫名又荒誕的恐懼促使著她,她用盡全身氣力提起樂命,就要橫在自己因靈魂抽離而漲紅的纖細脖頸,彷彿若不如此,她便又要做出什麼錯事。
卻聽“啪嗒”一聲,一隻劍柄敲在她手腕,就像前不久她敲又要動用右手劍的崔驚厄那樣。
“大小姐,醒醒。”崔驚厄的聲音抵在她耳畔,砸進耳洞,衝撞出十足的心安感。
就像他還能活生生地同她說話,已是什麼令人銘感五內的事了。
謝扶光心潮兀自洶湧,看進崔驚厄眼裡,卻始終一副木然狀態。
“謝扶光。”他從身側來到她面前,試圖阻隔她看向顏琅的視線。
謝扶光依然沒反應,目光像能穿透他的臉。
她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比其餘與顏琅形成黑霧連結的弟子還要差些,微揚的脖頸根根筋脈暴突,能看見紅色發黑的血液在其間疾速奔湧。
崔驚厄情急,慣用的右手下意識直接扯上她左腕,試圖催動靈力自體內將她喚醒,一時竟忘了他的右腕靈脈不宜有靈力流轉。
手腕刮骨的疼捲土重來之時,靈力已如覆水難收,他腕上一個不穩,江海般洶湧的靈力自謝扶光經脈湧入。
短時間內靈力兩次流經右腕,崔驚厄難受到了極致,眼前發黑,沒察覺在被他牽起的瞬間,謝扶光左手上同樣位置也浮現出與他相同的紅線。
靈力由外侵入經脈,順著血液逆流上大腦,化為一條紅線,捆縛住謝扶光腦海中那個充滿惡意的聲音。
她如溺水之人終於浮出水面,不待把氣息喘勻,睜眼的一瞬,神志迅速復歸,萬千雜念盡數摒棄,她甚至沒有留意崔驚厄。
此時此刻,她只要斬碎顏琅那害人的屍體!
經這一會兒耽擱,石室現已坍塌得越發嚴重,謝扶光身如穿花蝴蝶,輕盈閃過四面八方砸落的磚瓦碎石,刀人合一,通體流動著澄澈的湛藍靈光,筆直地向顏琅屍身刺去。
而就在刀刃距他僅一拳之隔時,原本插在他胸口的郎絕刀柄驟然自行拔出,橫檔在顏琅身前,捨身替他扛下了這一擊。
謝扶光這一刀用了十成十的勁力,休說郎絕如今僅為一把斷柄,便是它全盛之時,只怕也要再斷一次。
兩相碰撞之下,郎絕斷柄自內潰為齏粉。
樂命刀卻未能穿透這層齏粉,斬在顏琅軀體之上。
郎絕不知用了什麼邪術,傾其所有也要為顏琅擋下這一擊。
斷柄粉碎的同時,郎絕散落於石室內的其餘部分也應聲而碎,它設下的那些祭臺、祭壇、甚至生死門,都一併碎裂了。
它自殺式粉碎的行為,不但阻隔了樂命斬向顏琅屍身的刀刃,更帶來了大麻煩。
石室中碎磚瓦礫飛濺得更加嚴重,幾欲整個坍塌壓下,同時生死門通向外界的出口也開始迅速閉合,眼見就要將他們困死其中。
而在這樣關頭,顏琅的屍身卻憑空消失了。
必不能讓他逃!
謝扶光冒出這樣堪稱偏執的念頭,她持刀就要四下搜尋,一隻手卻扯住了她衣角。
愕然回頭,崔驚厄額上見汗唇角帶血,靠藏蛟才勉強撐住身體,正看著她。
“你……”謝扶光一驚。
“大小姐,行行好,先救我一命唄。”他聲音很虛,聽著像要交代在這兒。
事實上,若再打下去,他們兩個也都離徹底交代在這兒不遠了。
已碎裂的生死門後,出口已閉合至僅容一人側身而過的縫隙,石室也在搖搖欲墜。
若此情此境謝扶光一人獨面,她未必會棄了顏琅去尋那生路,但有崔驚厄就不一樣了,她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