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器墓迷陣(第2/3 頁)
平和,情緒無波……
“巧了不是!”無辜的病秧子像沒聽出她話中輕慢,歡快地開口。
他身子骨雖差,精神倒很不錯,笑容可掬地一拱手,主動報家門:“在下崔驚厄,師從悲問寺,幸會。”
謝扶光因他缺心少肺的反應怔了一怔,然後才咀嚼起這快要淡出記憶的宗門名,輕嗤著又發了記扎心刀:“悲問寺……太久沒聽,我還當貴寺散夥了。”
悲問寺歷來同明鏡臺交好,自十年前明鏡臺的輕塵道長在赦罪大典上發了瘋,明鏡臺日趨式微,悲問寺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也開始自掃門前雪,不再參與仙盟事務。
“誰說不是呢!”對此等辱沒宗門的話,崔驚厄非但很贊同,還狠倒了番苦水,“按規矩,今年試煉我們寺再不出人,就要從仙盟冊上除名。”
“實不相瞞,在下一早相中了鄉下良田兩畝,包袱都收好了,只等著吉時一到麻溜滾蛋。誰承想,抓鬮大事上不慎走了黴運,代表全宗門過來湊數的苦差竟砸到了我頭上……”
崔驚厄扯起淡來,呼吸相當順暢,咳嗽也停了,一張病美人面甚至神采奕奕,血跡未乾的唇瓣快速翕動,活泛的思維上下翻飛,幾句話已從悲問寺發散到他廚藝一絕的二師兄,又侃向了後山他親手栽種的油菜花……
謝扶光越聽他鬼扯,越覺此人已不能叫病秧子,簡直是個病癲子。
“閉嘴!”她冷聲叱他。
崔驚厄立即抿唇噤聲,跑馬的嘴收放自如。
又靜了少頃,謝扶光長睫一扇,狀若不經意問:“醒的這麼晚,幻境裡有什麼勾著你不成?”
她問話時,崔驚厄清澈愚蠢的目光狡黠地一閃,瞬息間先映出謝扶光斜斜垂下的眼,又循著那道視線在她左腕纏了一圈,電光石火間未能參出什麼玄機,遺憾縮回的同時唇角已勾了個笑出來。
“道友好神通,一猜即中,”瘦長的拇指朝她翹出個風騷弧度,崔驚厄神采飛揚,“我那幻境可不得了,天上下銀子吶,哪裡叫考驗?簡直圓夢,但願長醉不願醒啊!”
這句其實有點離譜,偏又很合他氣質,叫人一時難辨真假。
謝扶光冷眼睇他片刻,依然覺得這張俊臉很不討喜。
懶得探究,她涼嗖嗖放了句狠話:“你若騙我,我立刻送你出局。”
“可不敢,哪那麼沒眼色,”崔驚厄想來當慣了狗腿子,沒被嚇著,還絲滑謅來幾句恭維,“我觀道友氣度,定是絕頂高手,又天倉豐滿,為有福之相,在下還仰仗道友提攜。”
“你還會看相?”謝扶光輕嗤。
她生平所受恭維太多,最不吃油嘴滑舌這套。
“趕巧有個做神棍的副業,小小把戲,不足一提。相比之下,在下還是更精於察言觀色、陪聊解悶。”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眨眨眼,不諂媚,甚至帶點荒誕的真誠,“這荒郊野嶺長夜漫漫,道友可缺個逗趣的跟班?”
“……先閉嘴吧。”
就這還察言觀色?快煩死她了!
不再與他費口舌,謝扶光嘗試沿不同方向找尋出口。
所見盡是清一色的死土矮墳,不聲不響,沒有兇險,也無盡頭,是最令她厭煩的那種磨人秘境。
崔驚厄贅在她身後,聽話地裝啞巴,不比這迷陣有活氣,存在感卻比話癆時強烈。
“崔……”忍了一會兒,謝扶光陡然止步,一時忘了他的名,索性叫,“病秧子。”
崔驚厄不知正出什麼神,險些從後撞上她,花容失色的同時,病軀靈活一個騰躍,往旁側彈開一米見遠。
“躲那麼遠,你見鬼了?”
咂摸著一個“鬼”字,崔驚厄神色有轉瞬凝滯。
而下一秒,就見他鴉羽似的長睫忽閃兩下,最終當不當正不正定在不遠處。
“我……還真見鬼了。”他喃喃出聲,“天上掉錢,幻境成真,我沒看錯吧?”
他的確沒看錯。
就在謝扶光轉頭的瞬間,前方虛空從天際降下一枚銅錢,圓形方孔,人頭大小,正懸在兩眼能平視的高度,側邊對著他們。
極薄,像片鋒銳的鍘刀。
秘境裡的東西自不會是擺設,要麼是出口的提示,解謎通關皆大歡喜;要麼是危險的預警,做好準備迎接倒黴。
哪種都不容忽視。
圍繞“人頭鍘刀”連踱三圈後,謝扶光煩躁地讓到一邊,抱著臂拿下巴尖點了點崔驚厄:“你來瞧瞧,這鬼東西是吉是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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