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我需要你(第2/3 頁)

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是什麼，只是抹了下傷口，便又一次抬起頭來。

但他抬起頭來，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看人的人並沒有感到不自在，反倒是被看的那人，率先不自在了起來。

“……不發表一下意見嗎。”

藤原雅攥緊了自己的衣服，試圖透過這種方法來壓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想法，“沒有，什麼想法之類的？”

“你想聽在下如何回答。”

芥川龍之介終於開口說道。

“同不同意當情人之類的？”

“不同意。”

“為什麼剛才不推開我？”

“在下的手被你攥得那麼緊，如何去推開。”

說得好像也是……

藤原雅感覺有些尷尬，但由於剛剛頭上的溫度太過真實，讓她久久不能忘懷，於是還是堅強的繼續說道：

“既然你要拒絕我，那為什麼……又要摸我的頭？”

因為你剛剛看上去，像極了失去了心愛的東西，馬上就要哭出來的小孩。

而且那個吻根本算不上是什麼情意相合之時，水到渠成的一步。

那僅僅是，一時驚慌之下，下意識做出的行為。

芥川龍之介垂下了眼睛。

他沒有愛這種東西，更沒有愛人的能力。

但察覺到別人的感情，並不需要愛人的能力。

她在竭力的想要向他證明些什麼呢？

她又在期待著，他給予她些什麼？

() 即使沒有踏上這條通往死亡的道路，他也是肺病纏身，命不久矣，他沒有什麼能夠再給出去的了。

這個世界上，唯一需要名為芥川龍之介這個個體的人，名為芥川銀，是他的妹妹。

一母同胞，血脈相連，他的妹妹。

而妹妹，因為他的過錯，承受了並不應該由她來承擔的代價，所以他才踏上了這條道路。

既然本就命不久矣，那就做點真正有用的事情吧。

他在‘贖罪’。

但在這債孽清除的盡頭，等待著他的，並不是天堂，而是十八層地獄。

這樣的他，既做不了師長，亦做不成情人。

連‘情’都沒有的人，做什麼情人啊。

“藤原紫。”

他重新抬起眼睛來，看向她，很是平靜，說道：

“現在要回京都還來得及。”

“既然有做出這種事的勇氣，想來你若是想做些別的，也不會失敗。”

藤原雅看著他，手無意識地攥得更緊了，緊到指甲深深的嵌進肉裡，都沒有發現的程度，說道：

“那你怎麼辦？”

“在下說過，在下不需要任何人，同理，你亦不需要在下。”

芥川龍之介冷淡的說道：

“使用羅生門是有代價的，代價便是在下的命，或許於在下身死時，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別再浪費時間了。”

所以，放棄吧，回頭吧，就這樣……

別再靠近他了。

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語氣，本該讓人心生退縮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藤原雅卻並沒有覺得想要退縮。

或許是那個對方下意識的摸了摸她的舉動。

這讓她得以窺見，那隱藏於厚厚的冰層之下，獨屬於芥川龍之介一個人的溫柔。

他確實，是個溫柔的人吶。

而到這裡，她才恍然大悟。

藏匿於刺蝟殼的後面，警惕的不願將真實的自我暴露出來的人，並不只有她一個人。

還有他。

他們都在拒絕著所有人。

至少在這一點上，他們是如此的相像，不管是否有認識到這一點，但都無法否認的相像。

“我需要你，我需要芥川龍之介。”

“而你，也需要我，需要藤原紫。”

藤原雅說道。

在看清了一切之後，似乎有一種無形之中的力量在引導著她繼續往下說話，將一切透過她的喉舌來傾訴出來。

那種說不上來的情緒，如同海浪退潮一般的從她的心上褪去了，只留下了一片寬闊的海灘。

海灘是由細軟的沙子構成的，上面有被海水磨平了稜角的不再晶瑩剔透的海玻璃，也有被吃掉了肉的貝類的殼。

她在說他，同時也在內視自己，自我剖析與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