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婚事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第1/3 頁)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一場春雨過後,院中那棵老杏樹重又煥發了生機。彷彿只是一夜工夫,原本光禿禿的枝條就綴滿了粉白的花苞,擠擠挨挨的,熱鬧的緊。
樹底下有口井,南喬就坐在樹下,就著井水洗菜。不遠處的堂屋裡,繼母孟氏正在跟后街的張媽媽說話,許是怕叫她聽到,特意壓低了聲音。
那張媽媽是這一帶小有名氣的媒婆,孟氏找了她來家,為的什麼南喬肚裡跟明鏡兒似的。
說來可笑,前世她為了逃避催婚,沒少跟父母親朋鬥智鬥勇。結果一朝穿越到古代,還是逃不掉被催婚的命運。更可悲的是這裡流行盲婚啞嫁,開明的父母頂多叫女孩兒躲起來偷偷看上一眼,南喬曾經避之不及的相親局,在這兒都成了奢望!
張媽媽拎著兩包點心從屋裡出來,孟氏跟在後頭,遞了幾個錢過去:“勞你多費費心,我家南喬的事兒可就指望姐姐你了。”
張媽媽接了錢,笑容真實了幾分:“你就放心吧!我做這行多少年了,哪家有適齡的好兒郎我一清二楚!保管給南喬找個可心的如意郎君!”
南喬適時的舉起袖子擋住臉,扮出一副小女兒家害羞忸怩的模樣,惹得張媽媽連聲大笑。
孟氏也笑:“快別打趣她了,姑娘家麵皮兒薄,害羞呢!”
張媽媽瞅著南喬嘖嘖讚歎:“真真兒是個好姑娘!難為你家藏得這麼嚴實,愣是一絲風兒都不漏,生怕給人瞧了去怎的?早知道你家藏著這樣一個好姑娘,那提親的怕是要把你家門檻兒都給踩斷了!”
孟氏聞言,面上透出幾分矜持:“她爹是讀書人,打小兒管得嚴,等閒不許出門拋頭露面的,說這叫那什麼貞靜嫻雅。”
被迫貞靜嫻雅的南喬無聲的翻了個白眼。
張媽媽連連稱讚,滿嘴都是好話:“咱南喬這樣好的品貌,什麼好兒郎配不得!你就瞧好吧,我一準兒給找個妥帖合意的,到時候你可別挑花了眼!”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院子到了大門口兒,又在門口一陣說笑道別。
南喬目送她們出去,拎著洗好的菜進了灶間,不多會兒就響起了有節奏的“篤篤”聲。
這兒是青石鎮,一個地處偏僻,民風尚算淳樸的小地方。原主陸南喬是這鎮上秀才的女兒,出生沒多久就沒了娘,跟爹和繼母一塊兒生活。
陸秀才一門心思撲在考科舉和生兒子上面,對唯一的女兒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好在繼母孟氏並不是苛刻狠毒的人,一家人生活還算和美。
可惜好景不長,三年前,陸秀才在鄉試上再次折戟。想想這些年,舉業未有寸進,子嗣也未有訊息,心情鬱郁的陸秀才過不去心裡這個坎兒,回到家後就一病不起。
多年累積的心病一朝爆發,哪是那麼好醫治的。儘管孟氏和陸南喬想盡辦法請醫問藥,小心照料,陸秀才還是沒能熬過去,纏綿病榻一段時日後,駕鶴西去了。
陸南喬原就是個身體嬌弱的,這連番的悲痛勞累哪裡吃的消,身子骨兒頓時就垮了,沒多久也跟著去了。再睜眼時,這內裡的芯子就變成了南喬。
這些年因著陸秀才讀書科舉,家裡大半的銀錢都填了這個窟窿。後頭父女倆又接連病倒,又是大把的銀錢往裡扔。加上陸秀才這一去,教書的束脩沒了,秀才名下的糧稅待遇也沒了,家裡是光出不進,幾乎是精窮了。
南喬有一手調餡兒的本事,說服了孟氏嘗試著在街上賣包子,生意尚算可以,好歹滿足母女兩個日常吃用。這般忙忙碌碌之下,眼瞅著守孝期滿了,孟氏才回過神來,猛然發現養在身邊的繼女已經亭亭玉立,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
於是就有了今天這一遭兒。
那廂孟氏送走了張媽媽,也進了灶間來,洗了手來揉麵,邊揉邊憧憬道:“等著給你找個好人家,順順當當出了門子,日後我去了地下見著你爹,也能有個交待了。”
南喬嘆了口氣,倒是沒說什麼不嫁之類的話。她又不是第一天穿過來,對這個時代多少也算有所瞭解了,女子到了年紀不想嫁人?說出去一家人都要淪為笑柄,親朋好友都要被人指指點點抬不起頭來。
不僅如此,單身還要交稅,而且是加倍交稅。年過十七若是還沒嫁人,那官府就要亂點鴛鴦譜了,隨便給安排一個男人,不嫁也得嫁,要不然就是犯法!
包子蒸好,孟氏挑了擔子出門,到了門口照例把南喬攆回去:“你好好看家,喂喂雞做做針線,可不興出門去啊!姑娘家大了,出門站街叫人笑話。”
又來了!南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