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問簪心存有愧瓜田李下未必兩難(第1/2 頁)
回到京城已經入夜,穆歸衡一直將江御暮送到尚書府門前。
一路無話,直到下馬車前,他才想起來問她:“明日,姑娘可還有空來我府上講史?”
“自然有的。”
江御暮回以一笑,繼而掀開車簾。
“等等。”
他拖住她告辭離去的步伐,“自明日起,可否請姑娘暫且略過康雍之後那幾百年內容?”
“這是為何?”
江御暮疑惑地收回手,車簾隨之重新落下。
“因為……”
穆歸衡的右手藏在寬袍大袖裡,虛握著那朵紅碧桃,“我更想了解了解,你所屬的時代是何種風貌。”
江御暮微笑應下,繼而想了想,還是決定提起:“對了,今日那蒙面人已來書鋪尋過我,言談之間,對我似乎已無殺意。
相比之下,他對你的敵意卻是昭然若揭,只盼著你骨痛咳血而亡,好把太子之位讓給他坐呢。”
穆歸衡仍有顧慮:“他若肯放過你自然是好,怕只怕,他會不會是欲擒故縱,想騙你先放鬆警惕,再暗中動手?”
江御暮見他放錯了重點,只得接著引導:“我會小心防備的。
倒是你,該好好查查有哪些皇子意圖奪嫡,儘快除之才是。”
雖說她只想當太子妃,太子是誰無所謂。
但若真換了旁人,肯定沒有穆歸衡這麼好對付。
縱觀整個皇室,如此省油的燈,怕也只有他這一盞了。
穆歸衡學她講話:“好,我也會小心防備的。”
然而江御暮怎麼看都覺得,他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當真古怪。
二人分別以後,穆歸衡行至半路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做一件重要的事——
昨夜“偷”
來的那支髮簪,今日忘了還給江御暮。
他本想叫馬車掉頭回去,仔細一想,又怕這樣興師動眾,深夜叩門,會嚇壞了江家諸人。
要回府嗎?等明日與她見了面,再交還發簪?
不妥不妥。
經過湖心遊船一事,穆歸衡現在握著那簪子只覺燙手。
既然問心有愧,就該早早歸還,不能再多留它一刻。
他這廂進退兩難之際,江御暮已然回到房中,正在給涵州親戚家寫信。
對長輩的尋常問候之語自不必提,她寫信主要還是為了叮囑妹妹江喚玥莫因貪玩落下功課,順便告誡弟弟江連鏡在那邊老實待著,別總琢磨著溜回京城。
從京城到涵州約莫十幾日路程,寄信稍微快些。
等江家夫人帶著一雙兒女趕到涵州,這信應該也就送到了。
摺好信封,江御暮正要涮筆,忽然察覺門外有輕微響動,似乎有人翻牆入院,走近了這間閨房。
她輕輕放下筆,無聲移步床邊拔出長劍,悄悄向門口踱去。
怪哉,方才的響動,此時竟不再有了。
她在門內警惕防備許久,仍舊無事發生。
江御暮不敢掉以輕心,提劍開啟房門,左右上下觀察幾圈,只見窗欞外側的平窄石臺上放著一物,用一方無繡紋的青玉色綾帕包裹著。
拾起開啟一看,裡頭竟是她那支“帶香帶玉”
的木簪。
喔,來者是他。
人來了,卻不當面歸還發簪,想必是怕有瓜田李下之嫌吧?
然而事實證明,有些“嫌”
,不是他想避就能避得乾淨的。
次日下朝時間,江御暮去太子府赴約時特意戴上了這支髮簪。
“江小姐快請進!”
是太子護衛開的門,昨日送江御暮回京的也是他。
此人名喚石涅,年方十六,在穆歸衡身邊時還能偶爾保持穩重,但凡一離了他,便無時無刻不活潑跳脫。
“殿下去上早朝還沒回來呢,特意吩咐了我在這侯著江小姐。
您看您是在院裡等,還是進書房等?”
“就在前院的亭子裡等吧。”
她大方自如道,“書房重地,主人不在家,客人怎麼好隨便進去打擾呢。”
石涅在心中暗暗回答她:照近日的情勢發展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小姐您就成我們府裡的女主人了!
奈何這人心裡一有事,臉上就藏不住事。
江御暮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傻笑什麼?”
石涅怎敢把